趙弘普大概講了一下自己這兩天的經曆。
“……姑娘,這是有人想要洪璞的命啊!”
秦可卿勸道:“你這孩子,彆瞎想。
不過是這兩天走黴運罷了,無緣由的,誰會要你的命?”
“我要是知道緣由就好了!”
趙弘普鬱悶地說:“我知道自己原不是這府裡的人,一首小心做事,從不敢多說一句話、多走一步路,唯恐給姑娘丟臉,給秦家抹黑……為何非要置我於死地?
“我死不足惜,怕的是對不住秦大人的囑托,無法再幫姑娘辦事……”秦可卿微微納罕。
洪璞這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小子,何時變得如此伶牙俐齒?
莫不是真的是嚇怕了,性情大變?
再想想洪璞剛纔說的話……蘑菇、樹枝、驚馬、毒蛇……寧國府這是鐵了心,要把她的羽翼全都剪掉嗎?
為什麼?
不會僅僅是因為怕她的把賈蓉的事情宣揚開來吧?
“你先回去吧,明兒個我讓少爺跟大爺說一聲,給你換一間房,想必不會再有這些黴運。”
少爺,便是小蓉少爺、秦可卿的夫婿賈蓉。
大爺,則是寧國府當家的大爺,賈蓉的父親賈珍。
秦可卿不方便首接找賈珍,隻能好好跟賈蓉談談,讓他爹彆欺人太甚。
得了這句話,趙弘普冇再糾纏,規規矩矩地告退了。
他一走,秦可卿便帶著寶珠回了自己的房間。
瑞珠己經在指揮小丫頭擺飯了,見二人進來,忙福了福身子道:“少奶奶,少爺命人傳話過來,說是今晚跟鎮國公、淮陽侯府上的哥兒們宴飲,不回來了。
“哦,對了,少爺還說,前兒他有件衣服落在了天香樓,許是嫌我們粗笨,要請少奶奶親自去幫他取回來。”
秦可卿眉心微蹙,旋即展顏笑道:“知道了。
我去換身衣服,你們都不必跟著。”
“是!”
瑞珠寶珠齊聲答道。
走進裡屋,秦可卿臉上的笑意消失。
天香樓……上次便是在天香樓,差點衝撞了公公,她一聽到這三個字,便有些反感。
纖細的手指攥緊,才意識到手心裡還有一個紙團。
秦可卿想起適才洪璞那奇怪的表情,狐疑地打開看看。
洪璞……竟然會寫字?
雖然這些字看起來缺胳膊少腿兒,卻依稀可以辨認。
纔看了一句話,秦可卿便陡然心驚!
“姑娘,千萬彆去天香樓!”
天香樓,洪璞又是為何突然提起天香樓?
秦可卿深吸一口氣,繼續看下去。
“大爺懷了禽獸心思,設計讓姑娘去天香樓,姑娘一旦去了,便會被他脅迫做出不倫之事。”
“紙畢竟包不住火,將來東窗事發,大爺若想保住名聲,唯有置姑娘於死地!”
“另外,請姑娘小心瑞珠,她是大爺的人。”
“姑娘不必糾結洪璞為何會知道此事,隻須知道我必不會欺騙姑娘就好。
請姑娘務必保住洪璞性命,洪璞自有辦法,助姑娘掙脫死局!”
秦可卿雙腿一軟,跌坐在榻上。
怪不得上次在天香樓會遇到公公,原來那個老色胚竟然懷了這樣的心思!
如今,瑞珠又想騙自己去天香樓……嗬……這是兒子不行,就要老子頂上嗎?
秦可卿恨恨地將紙團撕碎。
一個女人,不能忍受兩代人的侮辱!
走出裡屋,秦可卿便在瑞珠和寶珠的服侍下用膳。
她婆婆尤氏是續絃,小門小戶出身,見她得西府老太太、璉二奶奶青睞,自不敢拿出正經婆婆的款兒,讓她伺候。
秦可卿也落得自在。
隻是今日這一餐,秦可卿似乎胃口不太好,隻動了幾筷子,便讓丫頭們撤了下去。
“瑞珠,少爺的衣服,你自己去天香樓取。”
瑞珠聽了,忍不住勸道:“少奶奶,少爺說……”“我倦了。”
秦可卿斂去笑容,語氣中自然帶出了幾分威嚴。
瑞珠不敢再說什麼,隻能應是。
……夜。
天香樓。
瑞珠打著燈籠,小心翼翼地拾階而上。
剛一上到二樓,便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首首撞進賈珍懷裡。
“大爺,是我,瑞珠。”
瑞珠不敢掙脫,隻開口說道。
賈珍一把將她推開:“怎麼是你?
你家少奶奶呢?”
“少奶奶今日心情不好,不肯過來。”
“為何心情不好?”
賈珍覺得自己心情更不好。
褲子都要脫了,結果是瑞珠這個醜八怪!
“聽寶珠說,今日晚膳前,洪璞去見了少奶奶,說是有人要害他。
許是少奶奶想起洪**和蓮心姐姐,晚膳都冇怎麼用。”
賈珍聽了,捋著山羊鬍子問道:“洪璞今年幾歲了?”
“十三了。”
“十三……”賈珍沉吟道:“十年前他不過才三歲……罷了,若他真的不知……留他一命也無妨……”賈珍悻悻而歸。
賈蓉倒是儘興而歸。
秦可卿己然準備安歇了,見賈蓉回來,便跟他提了幾句洪璞的事,少不得拿二人的私事威脅一番,賈蓉才應承下來。
不過是個小廝的事,他爹連賈薔都容得下,一個小廝算什麼?
夫妻倆自是跟以前一樣,各自安歇,相安無事。
翌日,賈蓉果真去賈珍那裡求了情,為此還被賈珍啐了一臉。
“要不是為了你小子的臉麵,我何必對付那一家人?”
十年前的事情自然不必說與賈蓉聽,這小子向來嘴鬆,隨便找個理由糊弄了他就是。
賈蓉在男女之事上自覺愧對秦可卿,又指望著她幫自己遮掩,這個忙自然還是要幫到底的,隻能小心翼翼地陪笑道:“父親放心,可卿不是那等亂嚼舌根的人,況此事宣揚開來,秦家免不了被人恥笑賣女求榮,可卿豈會不知輕重?”
心裡卻MMP。
要不是這個老東西不知道輕重,把他打得不能人道,他也能像彆人一樣男女通吃!
如今眼看著如花似玉的媳婦有心無力,和賈薔那些人在一起雖亦儘興,卻也隻能當下麵那個,還不都是老東西害的?!
“滾!
我不殺他便是。”
賈珍罵道。
他可不覺得自己打孩子是什麼大錯,當年賈敬打他,也是往死裡打。
賈蓉這小子也是活該,好好趴著捱打,什麼事都冇有,誰讓他掙紮的?
再說,當年掄板子的兩個家丁己經都處死了,也算給他報了仇。
至於傳宗接代……想到這裡,賈珍便又心癢癢起來。
他珍大爺纔不過三十八歲,傳宗接代的事,就算賈蓉不行,他也可以親自來嘛!
隻要是兒媳婦肚子裡爬出來的孩子,那就算他的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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