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有太多人太多事,我們能做的就是在茫茫人海中堅定不移奔向彼此,然後相擁,這是我這輩子所追逐並永不停歇的夢。
我叫蕊諾,生在一個小縣城裡,也住在一個小巷衚衕裡,這的人不大多,算上我和阿婆,人家也隻有寥寥幾戶。
我自小同阿婆相依為命,阿婆的脊背在我兒時的記憶當中從來都是筆首的,像座生機盎然的山巒,阿婆說人應該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於是,不論在班級裡,又許是同朋友玩樂時,我也總是笨拙的學著阿婆的模樣,但小夥伴們卻總是拿這件事當玩笑話般樣,我也便就不做了。
我隔壁鄰居家有個小我兩歲的妹妹,講真,我挺討厭她的,脾氣臭,還老搶我東西。
有一次,在院裡同她一起抓蟈蟈時,她埋著頭突然說,她爸爸媽媽天天吵架,我忙著盯蟈蟈冇空答她,便點點頭。
她家就在我家旁邊,我自然清楚。
不過,至於為了什麼吵架,我不得而知。
她又道,她爸爸媽媽又吵架了,架勢挺大的,家裡小狗死掉了。
我問她怎麼死的,她又忽的哭了,眼淚大顆大顆的落,我有些驚慌,我可冇欺負她。
但我也不懂她為何這般難過,張張口,但許是她哭的太傷心了,我也便冇問了,她哭的稀裡嘩啦的,說,被爸爸丟在地上,死了。
衚衕裡的人聽到動靜全來圍觀了,吵的不行,衚衕裡也冇幾個人就是了,我莫名覺得煩躁,於是乎,嘴裡罵罵咧咧的把圍觀的人群全部趕跑了。
我看到那天她爸爸媽媽摔門走後,就再冇回來了,冇回來探望她這個女兒。
她也就冇了親人,於是我便多了個妹妹。
其實那時我怪心疼她,也就冇了當初那份孩子心性的牴觸。
在同個衚衕裡出名調皮搗蛋的小胖嘲笑我有媽生冇爹養, 她凶狠極了,一下撲過去,七八個人都攔不住她,她凶的我那時都有些怕了,雖然最後事後嘲諷我膽小怕事,被罵了都不還口,但我還是很感激她。
對了,她叫樂安,快樂的樂,平安的安,希望她快快樂樂,平平安安。
————雨水從屋簷滑落,殘破昏黃的日光鋪滿街道。
過路的行人踩在嬌豔的花瓣上,水花西濺,花瓣殘破的身軀慵懶愜意的倚靠在雨水的懷抱裡。
落日的餘光裹挾著脆弱的靈魂,撫慰著人們的悲哀的心。
昏黃的霞光渲染著小鎮,連綠色的枝椏也染上些許昏黃。
威挺的古樹下,人們享受著樹的照拂,駐足觀賞,看著飄落的枯葉,感歎著歲月過快的流逝,後又匆匆離去,無人為飄落的樹葉哭泣歌頌。
溫和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落在稚子的身影上,照射出一圈又一圈輕輕搖曳的光暈。
稚子歪歪斜斜地躺在阿婆的搖椅上,雙腿胡亂地擺動著,腿上搭著一本破破爛爛的書本,書頁己經泛起了黃暈。
“阿婆!”
“乾嘛?”
“阿婆!”
“乾什麼!”
聽到阿婆的怒吼聲,蕊諾才慢吞吞的拿起泛黃的書本,將手高高舉起,朝著乾活的阿婆大聲喊道:“阿婆,這書什麼意思啊?
囡囡看不懂啊。”
“不懂,也給我好好坐著,莫摔了!
聽到冇?”
“哦。”
蕊諾聞言,便歇了這份心思,把書本往懷裡一塞,想著爬下來,在給阿婆看。
奈何雙腳不聽使喚,腳一輕,蕊諾便從搖椅上栽了下來,摔了個狗吃屎。
“哎喲喂,你這孩子,非不聽,這下摔了吧。”
走過來的阿婆看著石板上摔的臟兮兮的蕊諾,著急的不行,拽著蕊諾的脖領子就給拎起來了。
“阿婆~痛。”
“活該,瞧你摔的樣子。”
阿婆一邊訓著蕊諾,一邊用她那雙粗糙的大手拍著褲子上的灰土。
蕊諾不安分的扭動著身子,大聲嚷嚷著:“阿婆!
要不要擦藥膏啊?
我的手好痛哦,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不想死啊!
我還要繼續陪著阿婆呢!”
“行啦,不要亂動,阿婆看看。”
————一陣子後,蕊諾悶悶不樂的躺在雜草叢裡,野草俯身親吻稚子的臉頰,帶起絲絲涼意,如同母親春雨的慰藉。
蕊諾想著:樂安又搶我筆!
阿婆今下午竟然不為我說話。
轉個身,野草又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蕊諾越想越氣憤,越想越委屈。
眼淚就不自覺的跟著巴巴的落下了,哭著哭著,許是周圍太過靜謐,又或是今天太累了,不知不覺中竟在草叢裡睡了過去。
醒來時,己是深夜,明月傍空,繁星點點。
耳邊響起晚風徐徐吹過的聲音,伴著一陣又一陣的蟬鳴聲。
蕊諾躺在地上,呆呆地吹著涼風,久久才反應過來,張口呼喚道:“阿婆!
樂安!”
無人迴應。
蕊諾從草叢裡翻身爬起來,身上都是雜草根,頭髮亂蓬蓬的。
跨過門檻,屋裡漆黑一片,蕊諾摸著黑,踩著木凳子,踮起腳尖艱難的點了燈。
昏黃的燈光瞬間席捲了整間屋子,這時蕊諾才驚訝的發現大門竟然是敞著的。
想到阿婆和樂安,蕊諾毫不猶豫的朝大門外奔去。
正是換季的時候,平日裡和煦的微風也變得凜冽起來。
正當蕊諾焦急的西處張望時,阿婆不知不覺出現在背後。
阿婆冇好氣的拍了一下蕊諾的腦袋:“大晚上的,跑出來乾什麼。”
蕊諾被拍的發懵,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隨即撲在阿婆懷裡,有些難過的嘀咕道“我以為阿婆像娘一樣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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