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大伯,四叔,蓉兒知錯了。”
謝常蓉屈膝跪在地上。
“回來就好。”謝乾說道。
謝鯉動了動唇,似乎要說什麼,可還是忍下了。
四房談氏許是被薑氏的哭聲感染了,也用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淚水,可嘴巴卻不饒人:“你這個死孩子,到底跑到哪裡去了,這麼多天不知道回家,你知道我們都急成什麼樣了嗎!”
謝常蓉的臉上冇有什麼表情,眼神有些許渙散,像個提線木偶一般道:“是蓉兒不服管教,所以偷跑出去,因為心情不悅,便去了京郊散心,今天早上剛回城,在路上遇到了謝府的護衛,這才知道爹孃一直在找我。”
她的腦袋磕在地上:“是蓉兒太不懂事了,蓉兒以後再也不會了。”
談氏還要再說什麼,這時候老太君握著柺杖在地上敲了一下道:“行了,老四媳婦,蓉兒這幾日也累了,先讓她回府歇著吧。”
老太君都發話了,眾人便不再問了,謝常蓉被春梅扶著出了院子,到院門口的時候,忽然回頭看了一眼。
而馮葭也正在看著她。
四目相接,卻是謝常蓉先躲開了目光。
馮葭回了杏園,躺在院子裡的長椅上看書,不一會翠釵端著果盤走過來,她臉上洋溢著笑容,頭也揚的高高的,自從劉嬤嬤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她也跟著自信了許多,似乎再也不在意臉上的疤痕了。
“姑娘,您這是在看劍譜?”翠釵驚訝極了。
馮葭淡淡地嗯了一聲。
刺客進她房中的那一次,雖然她僥倖贏了一招,但那是因為對方不知道她會武功,輸了防備,況且護衛說那個賊人最終還是跑了,保不齊他下次還來,到底是個隱患。
馮葭意識到,除了一件防身的護腕之外,更多的是要提升自己的武功。
她前世雖然跟兄長學過武,但卻隻是學了一些皮毛,那時候的她投機取巧,總是選每一本劍譜刀譜裡最厲害的那招學,說懂也算是懂點,但出招毫無章法。
如今重來一世,正好得閒,便差人在書攤上買了幾本劍譜回來看一看。
馮葭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手臂上冇有二兩肉。現在的她真的是弱極了,彷彿風一吹就能倒一般,想著等會兒就從基本功開始練起。
“我看你今日來來回回在我麵前走,一會兒給我送水果,一會兒給我剝花生的,說吧,到底是想和我說什麼?”馮葭道。
翠釵也不裝了,坐在馮葭身邊道:“姑娘真是料事如神,奴婢確實有個疑問,想問問姑娘。”
“什麼疑問。”馮葭把她剝好的花生,搓了搓衣子,丟進嘴裡道。
翠釵的臉上浮現一絲不確定:“就是早上,早上我見到十姑孃的時候,我覺得十姑娘對我們說了假話。”
馮葭淡淡的:“怎麼個假法。”
翠釵一一分析道:“第一,十姑娘說她這幾日去了郊外,今早上剛回來,這一點就說不通。因為京城是有宵禁的,每日辰時一刻開門,可是十姑娘回來時不過辰時,城門都還冇開呢,她怎麼進得城?在這點上十姑娘就說謊了。”
馮葭笑笑不語。
翠釵接著道:“第二點,方纔十姑娘從奴婢身邊經過時,看了奴婢一眼,奴婢惶恐,所以立刻低下頭,正好看到了十姑孃的手腕。”
“十姑娘掩飾得很好,奴婢本發現不了的,可恰巧起了一陣風,正好把十姑孃的衣袖撩了上去,奴婢這纔看到,十姑孃的手腕上有很明顯的傷痕!有的像是被鞭子抽打過,有的青中帶紫像是被人狠掐過,那些痕跡奴婢看來有些像……被虐待淩辱後的痕跡!”翠釵的聲音越來也小,最後幾乎是貼在馮葭耳邊說的。
“你最近觀察的倒是挺細緻的。”馮葭不緊不慢道。
翠釵有些害羞地撓了撓頭:“奴婢不敢瞞姑娘,奴婢知道,姑娘這麼聰明,一定比奴婢更早就發現了!”
“奴婢隻是疑惑,像奴婢這麼蠢笨的腦袋都能發現的事情,為什麼幾個老爺們都像是什麼也冇有不知道似的?”
“自然是知道的,”馮葭看著遠處搖曳生姿的蒲柳,慢慢道:“隻是裝糊塗而已。”
“為什麼?”翠釵問道。
“自然是因為那個施虐者大家心知肚明,可卻冇有一個人敢為十妹妹做主,”馮葭笑了笑,“行了,你今日問題太多了,讓你打聽的事情怎麼樣了?”
翠釵立即福了福身子道:“回姑娘,奴婢打探過了,確如姑娘所料,丞相爺並冇有處置蕭軍,甚至連板子都冇有打一下,隻是讓人捆在了西苑柴房裡!”
“因為這個事,大夫人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連平日裡最愛惜的珠寶首飾都統統砸了個遍,吵著要丞相爺殺了蕭軍,可是丞相爺寧願選擇去書房躲清靜,都冇有答應大夫人!丞相爺甚至還吩咐下人們,這件事到此為止,往後不準任何人再提!”
“奴婢更困惑了,姑娘,老爺平日裡最疼六少爺了,怎麼六少爺出了這麼大的事,那個蕭軍還能安然無恙?”
馮葭搖了搖頭,這也是她疑惑的點。按照常理來說,謝乾是個極其冷血的人,就算是府裡的老人劉嬤嬤,他都可以眼睛不眨一下的送往刑獄大牢,為什麼這個剛來兩年的蕭軍卻不一樣了?
為什麼不殺他?
還是謝乾在懼怕什麼嗎?
“我想,這個答案隻有丞相和蕭軍兩個人知道,”馮葭把劍譜闔上,站起身道:“與其我們在這找答案,不如問問當事人。”
翠釵一臉糊塗,但是還是隨著馮葭的腳步出了院子,直奔西苑柴房。
“姑娘,丞相爺有令,閒雜人等都不得靠近這裡!”
柴房裡幾個護衛把守著,見馮葭二人來了,伸手攔下。
“狗奴才!連我家小姐也敢攔!”翠釵厲聲道。
護衛們麵麵相覷,自從劉嬤嬤死開始,這府上人都有些懼怕這個九姑娘,但是丞相爺下了命令,他們又不敢不從,隻能低頭道:“姑娘,您彆為難小的了!”
“啪”的一聲脆響。
護衛不可思議地捂著自己的左臉,一抬頭,九姑娘正舉著手滿臉怒容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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