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諶此人,是個說一不二的人。
她‘啊’完的瞬間,落在她腰側的手掌便收去了力道,甚至將她往前輕輕一推。
謝長寧猝不及防麵對了三步外的黑衣人,她深吸了口氣。
黑衣人不動聲色地觀察,見袁諶確實冇有想要迴護她的意思,黑衣人眼眸一寒,舉劍刺來。
謝長寧也不再玩笑,腳下生風,靈敏地閃躲,一劍刺偏。
黑衣人殺意濃烈,一招落空緊隨而至追來,招招要置她於死地般凶狠。
謝長寧本就不敵,又要赤手空拳對一柄長劍,自然落得下風。
袁諶在一旁看起了好戲,摸著下巴嘖嘖兩聲:“合歡宮的人?”
那日試探她深藏不露,這女人果然會武功......
她和這黑衣人的輕功腳步頗有門道,輕盈踏水無痕,倒很像合歡宮的武學「踏蓮」。
他回想間,謝長寧已被逼至樹前,無路可退,一劍寒芒掠至,她飛快地偏頭,那一劍入木三分。
身前黑衣人揹著月光,眼中陰鷙,滿是怨毒,看得她心驚肉跳。
這一劍殺伐果斷,可謂是殺招,刺入樹乾一時都拔不出來了。
謝長寧當機立斷抬手去扯黑衣人臉上的黑布,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抬手格擋。
謝長寧嗤笑:“宮中姐妹不遠萬裡追隨我至此,不露個麵打聲招呼?”
謝長寧一掌斜劈,黑衣人果斷棄劍反手截斷,順勢纏上她的手腕,如蛇般機敏,五指成爪抓得她動彈不得。
謝長寧蹙眉暗道:遭了。
緊接著,黑衣人麵不改色發力一折。
哢嚓——
“唔......”
臂骨發出清脆的聲音,謝長寧悶哼。
黑衣人冷笑:“打招呼?謝長寧,去地府和閻王爺打招呼吧!”
咬牙切齒,恨她入骨。
黑衣人使儘全力將劍拔下,朝著謝長寧的脖子便抹去。
謝長寧掙脫不開,乾脆認命閉上了眼。
預想的痛感並冇有傳來,反而聽到了黑衣人驚詫的聲音。
“什麼?!”
黑衣人大驚失色,手腕揚起未能落下,正是被身後不知何時接近的男人一把扣住。
袁諶指尖收力,眼也不眨將黑衣人的腕骨硬生生捏碎,長劍噹啷落地。
“你!”黑衣人痛得咬緊了牙關,回身一掌想要逼退他。
袁諶將她甩開,黑衣人見他插手,僅憑這一招便自知不敵,這男人可不像兩個月前那個友善。
對上視線的瞬間被他眼中陰冷的殺意震懾,黑衣人連劍都不要了,捂著手腕輕功離去。
頭也不回,跑得倒快。
袁諶自然無意惹是生非去追窮寇。
樹前,謝長寧脫力地跌坐在地,她額前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右臂關節錯位傳來錐心刺骨的痛楚,疼得她把下唇都咬白了。
袁諶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微不可察地歎了一聲,將手中扇子打了個轉,彆進腰間,他掀起衣襬蹲了下來。
謝長寧察覺到他的動作,抬頭看去,夜色下鳳眼濕漉漉含著淚花欲落不落,無辜又可憐。
看得袁諶搖頭輕笑,他抓起她的右臂。
“慢點......我疼!”
“忍著。”他使了個眼色,見她咬緊牙關閉上了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有些可愛。
袁諶沉著眼摸索她的手臂情況,點了兩處穴位,他手中赫然發力將骨頭正回原位。
“啊!!!輕點啊——唔?”
她疼得喊出口,夜晚時分,聲音尖銳響徹林野,袁諶眉心一緊,俯身直接吻了上去。
柔軟觸碰,他將她的慘叫聲吞下,她瞪圓了眼,一時甚至顧不得疼了。
袁諶手中又是發力,鈍痛瞬間蔓延到了每根骨頭一樣,謝長寧擰起臉疼得齒關直接咬了下去。
“......”
這一口,袁諶的舌尖差點被她咬斷了。
放開了她,他收回手撇過頭吸氣,口中見了血有鐵鏽味充斥,他嘖了一聲:“狗咬呂洞賓?”
謝長寧虛弱地靠在樹上,小臉慘白,滿頭大汗,鬢髮都被汗濕。
“親就親,我理解你不讓我喊,但你伸什麼舌頭?”饒是如此地步,卻還不甘示弱地反問。
袁諶:“......”
為什麼伸舌頭......
嗯,好問題。
不由自主就......
話到嘴邊,他揚著眉格外坦蕩:“轉移你的注意力。”
謝長寧被噎了,後知後覺地問道:“為什麼......又救我了?”
“有利可圖。”他輕笑,伸手托著她的背勾起她的腿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右手受傷,謝長寧隻能單手環著他的脖子,望著他的側顏發了怔。
他抱著她往回走。
謝長寧一時反應不過來:“圖什麼?”
“圖你是合歡宮的人。”袁諶意味深長道,“你見色起意,我有利可圖,今夜你我可以慢慢來......”
他說得委婉,但謝長寧心思不純,小臉一熱。
小海棠得意起來。
看吧,你早說是合歡宮的人,他洗好了在床上等你。
不理解。
袁諶不好女色,一心鑽研武學,和你雙修他可以增進武功,何樂不為?
“......”
好響的算盤!
謝長寧安靜的任由他抱著離開,但他這路線也是挺詭異的。
不由得好奇:“你在繞什麼圈子?要把我拐去哪?”
袁諶眉心緊著,倒不似先前遊刃有餘,隨口解釋了一句:“我原以為跟著我的小尾巴隻有你,現在看來另有其人,你也被人跟蹤著,你不清楚?”
“黑衣人又回來了?”
“不是那人氣息,眼下有兩人跟著我們,身手很好,看來是擅長追蹤隱匿的高手。”
袁諶說著,沉吟起來:“就是不知是何人......”
在城中兜了兩個圈子,成功甩掉了‘尾巴’,袁諶抱著她回了他下榻的客棧。
這一夜,註定不平靜。
......
藏花樓,花魁房間。
李鷇麵無神色,再上等的茶水入了喉都品不出滋味。
一萬兩,買了個‘獨守空房’。
好,很好。
沈南歡的夫人是吧?
非常好。
李鷇搭在桌上的手指有一下冇一下地敲落,每一下彷彿都敲在了身後隨從謹言的心上。
潑天的威嚴讓謹言不敢喘氣。
險些快把自己憋死時,門被敲響,謹言立馬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李鷇聞聲眸子一寒:“滾進來。”
雲影推門而入,垂著的腦袋快掉到腳麵去了。
進屋二話冇說,直接跪在李鷇麵前請罪:“七爺,屬下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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