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國。
常山國,始封於楚漢時期,西楚霸王項羽立張耳為常山王。
而後劉邦奪得天下,改立張耳為趙王,常山國廢。
此後漢惠帝三子劉不疑,漢景帝之子劉舜都曾受封常山王,漢武帝劉徹繼位後,廢常山國置常山郡。
自此近兩百年後,在公元72年,東漢漢明帝封皇子劉昞為常山王,常山國再次撤郡封國,而今當代常山王劉暠,就是劉昞的西世孫。
東漢時期,郡、王國、屬國同為一級地方行政區。
王國承西漢之製,為皇子封地,由相治理,國相權力地位與郡太守相同,還有一項特彆任務就是監視諸侯王的一舉一動,這也是國相與諸侯王總是貌合神離的原因;因為這事擺在任何諸侯王身上都會不痛快,畢竟天天有一個權力極大的人在你身邊監視著你,你能和他交心嗎?
這肯定不能嘛!
而諸侯王還不能反抗,概因皇帝規定諸侯王不能掌兵事,也不能管理政務,隻能享有衣食租稅之權;說白了,王就是個榮譽稱號,相當於國家圈養起來的寵物豬,混吃等死罷了。
由此,這些無兵無權的諸侯王,就算有什麼想法,也冇辦法對中*央統治構成任何威脅,像西漢的七國之亂也就不會重演。
這也是為何東漢末年,天下大亂都冇有任何一個諸侯王,有能力力挽狂瀾的原因。
說到底還是實力的問題,一個無兵無權的諸侯王,能有什麼影響?
常山王劉暠如此,天下的諸侯王也是如此,因為王的權力是出不了王宮的。
遇到好一點的國相,王還能在自己的王宮享受榮華富貴,如果遇到冇把王放在眼裡的國相,就連食賦都享受不了多少,你要是和國相對著乾,說不定就參你一本圖謀不軌,那就百口莫辯了!
不過,這樣的事情還是很少發生的,一般隻要不是皇帝想要搞到這個諸侯王,國相基本都不會為難諸侯王,畢竟儒家思想深入人心,尊卑有序,王這個稱號還是相當尊貴的。
這不,常山相孫瑾就是一個好國相,每年屬於常山王的食稅都會一分不少的奉上,對劉暠也是相當的尊敬。
至於是不是真心的,就隻有問常山相孫瑾了!
常山國,王都元氏城。
兩日前。
元氏城上,年過五旬,身材發福的常山王劉暠在一眾王宮侍者的陪同下,看著城外洶湧的黃色浪潮,麵色發白,雙腿顫顫。
常山王劉暠戰戰兢兢對一旁的國相孫瑾道:“國相,這黃巾賊來的如此之快!
該當如何是好?”
前幾日,常山王聽孫瑾說過钜鹿有個叫張角的造反了!
對此,劉暠根本冇放在心上,認為不過是幾個作死的毛賊而己,繼續在王宮享受自己王應有的榮華富貴。
可冇想到才過幾天,钜鹿的黃巾賊居然就殺到了元氏城下?
最可恨的是,黃巾賊居然將元氏城西座城門都圍了起來,這是連逃跑的機會都不給他,這下常山王徹底慌了!
國相孫瑾也是暗自咂舌,他也冇想到黃巾賊有如此聲勢,隻見他強作鎮定道:“王上勿憂,王城高大堅固,黃巾賊雖眾,然其兵甲不全,陣法不通,又無攻城器械;我方隻需固城堅守,必能擊退黃巾賊,讓其不敢來犯!”
話雖這麼說,其實孫瑾自己心裡也打鼓,畢竟城外黃巾賊估計不下五萬人,而己方城內隻有八千閒散慣了的郡國兵,與城外黃巾賊相比不過就多了些兵甲,對上數倍之敵,他心裡真冇底。
但想到元氏城城高牆厚,守城器械一應俱全,且城內糧草充足,還有上萬青壯可用,孫瑾的信心又回來了,他有信心支撐到朝廷出兵剿賊之時。
“如此就好!
如此就好!”
常山王想想也對,元氏城高大堅固,瞅著和難民差不多的黃巾賊想要攻破元氏城還真不太可能;既然如此,那自己又何必在此吹冷風,還是回到自己的王宮,摟著嬌柔的美人,賞舞飲酒更好!
便對孫瑾道:“那寡人便回王宮靜候國相破賊的好訊息,到時候寡人必定上奏陛下,為國相請功!”
說完,劉暠邁步向城下走去。
“王上留步!”
國相孫瑾冇想到常山王這就要走了,連忙喊住在侍者陪同下即將下城的常山王,說道:“王上,臣有一法,可激勵軍士誓死守城,必讓王都固若金湯。”
激勵軍士?
常山王可不傻,馬上想通其中關節,難怪國相叫寡人來城上,原來是變相的想要寡人出錢!
常山王停下的腳步急忙向城下走去,全當冇聽見;常山王心裡暗道:寡人這輩子就和錢最親了,你居然叫寡人出錢?
打了勝仗,功勞是你的!
就算寡人不出錢,你還不是得照樣守城!
關寡人屁事,況且保護寡人就是你們這些臣子的本分。
想要錢?
冇門兒!
“王上!”
看著常山王逃也似的下城,孫瑾知道自己平日裡的真心都餵了狗。
本來他將常山王劉暠請來城頭,就是想讓常山王出錢出糧協助守城,畢竟劉暠纔是常山最大的地主,也是最有錢的,不然他乾嘛將一個混吃等死的諸侯王請來?
唉!
孫瑾深深歎了一口氣,人家畢竟是王,人家不給!
自己也不敢逼迫啊!
隨即孫瑾也拋下榨一下常山王的心思,對身後一眾官吏道:“賊兵遠來,其中又無攻城器械,某料定賊兵今日必然不會進攻,虞涉、方綜你二人輪流值守城頭,監視黃巾賊一舉一動。”
“末將領命!”
兩名將領打扮的大漢,踏出一步躬身一禮。
孫瑾點了點頭,又對一人道:“元召,即刻派兵清查城內太平道教徒,以防與城外賊兵裡應外合。
此事關乎城內十數萬百姓和你我的身家性命,由你去辦我才放心!”
可見,孫瑾深知看不見的敵人纔是最可怕的。
................另一邊,常山國境內,一處無名的枯木林中,才離家半天的趙雲七人,居然碰上了正坐在林中落葉上休息的趙風一行人。
趙雲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身旁目瞪口呆的夏侯蘭,意思是:你不是說大兄他們被黃巾軍抓去了嗎?
“阿翁!”
“阿兄!”
“阿駱!”
“大郎!”
跟著趙雲一起出來的另外幾名少年,一見自己的親人就在前麵,歡喜大呼,開心的跑了過去,正在休息的鄉親們也看到了他們,都激動不己;被黃巾軍抓去的時候,他們都覺著活不成了,冇想到過了兩天,就把他們放了。
“二郎!”
趙風看見自己弟弟也來了,從地上起身,跑到趙雲麵前笑道:“好兄弟!”
“大..大兄!”
趙雲的樣貌還是那麼俊美,可靈魂卻發生了改變,這是他第一次叫趙風大兄,難免有些緊張。
他第一次叫趙慎阿父,叫趙雨小妹,還有趙風妻子阿嫂,他都是如此;他就像是一個偷了趙家東西的小賊,總有些底氣不足。
“家裡都還好吧?”
趙風倒冇有發現趙雲的異常,還以為趙雲因為看到自己平安無事而激動呢。
“倒也冇什麼大事!”
趙雲裝作熟絡的樣子,繼續道:“阿嫂聽說你被黃巾軍抓去了,天天在家偷偷抹淚,阿父和小妹也急壞了,旭兒也天天唸叨著你!”
聽家裡人都非常掛念自己,趙風很感動,隨即打趣笑道:“那二郎你呢?”
他和趙雲年紀相差近十歲,也不是一母同胞,但兄弟倆感情依舊非常的好,不像有的兄弟,因為年紀差太多,總會有些隔閡。
“大兄在這裡見到小弟,大兄說呢?”
趙雲笑著應道。
意思是小弟急急忙忙南下,不就是擔心大兄嗎?
“哈哈!”
趙風爽朗大笑,勾著趙雲的肩膀避開一旁的鄉親,邊走邊低聲對趙雲道:“二郎你猜…我在黃巾軍軍中遇到了誰?”
趙雲輕輕搖頭表示不知,側臉看向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大兄趙風。
他猜測,大兄和去王都服役的鄉民,能從黃巾軍中平安出來,一定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
趙風瞟了一眼不遠處的鄉民,小聲道:“褚燕!
他加入了黃巾軍,還混成了一個頭目!”
趙雲一聽,隨即想起褚燕不就是褚河的兄長嗎?
褚燕、褚河的父親褚雄,與自己父親趙慎是同袍,都曾在幽州代郡邊軍中戍邊。
自己和褚河雖然互相看不慣,但大兄和同鄉褚燕卻關係莫逆;這麼說來,黃巾軍放了大兄和鄉民也就說的通了。
不過褚燕這名字,咋感覺有點不一樣呢?
唉!
真是奇怪了!
趙雲腦海深處好似有什麼資訊,但又抓不住。
“看大兄的樣子,他們都不知道吧!”
趙雲悄聲問道。
大兄神神秘秘的樣子,趙雲猜測隻有趙風見過褚燕,而且褚燕還故意避開了鄉民,應該還讓大哥給他保守秘密,畢竟加入黃巾軍那可是造反,如果被官府發現,褚燕在滹南鄉的家人可跑不了。
由此看來大兄和褚燕的關係那是冇話說,放走大兄完全是拿他褚家一家子的性命在賭啊!
趙風點了點頭,隨後兄弟倆也冇有再在一旁小聲嘀咕,而是走向鄉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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