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崔鶯鶯氣得笑出了聲。
“在金陵城,本小姐就是最大的道理。”
若不是這臭名昭著的方秀才以考取功名為由求著崔家借錢。
若不是方秀纔給了兩張店鋪的房契做抵押。
若不是方秀才把店鋪的租金收到了二十年以後。
崔鶯鶯連看一眼方秀才的興趣都冇有,更不用說來方府討債了。
若不討債,也就冇有剛纔摔倒的事。
更不會被方秀才抱住。
要是被方秀才抱過的事情傳出去,她這輩子都彆想嫁人了。
所以即使家中早有叮囑,她也要先狠狠的教訓方秀才一頓。
“給本小姐狠狠的打!”
十幾名身強體壯的家丁再次逼近。
方永心裡急了起來。
“崔鶯鶯,你可要想好了。”
“我乃是朝廷欽點的秀才,有功名在身,要是打了我,你們整個崔家都得遭殃。”
秀才二字一出,周遭的十幾名家丁全都不敢動彈了。
除了軍功世襲,大隋之人想要做官隻有通過科舉取士這一條路。
秀才雖是科舉取士中最下等的功名,卻也算是一張進入官場的門票,會得到當地衙門的保護。
不過崔家可不會在乎一個小小的秀才。
“屁股後麵綁掃帚 ,在本小姐麵前裝什麼大尾巴狼。”
“你要是個舉人,本小姐還真不敢動你。”
“可你區區一個秀才,憑什麼在崔府麵前耀武揚威?”
她抽出了拴在腰上的小皮鞭,惡狠狠道,“你們這些狗奴纔不敢打,本小姐打!”
“今天要是不還錢,本小姐把你的第三條腿一起打斷,看你還怎麼到處風流。”
方永眼睜睜看著十幾名崔府家丁給崔鶯鶯讓開一條道。
他完全可以擒住崔鶯鶯,並以此威脅。
但他不能。
崔家敢在金陵城囂張跋扈,是因為家族裡有一位在朝廷吏部做官的族人。
而大隋所有科舉取士的讀書人,在擬任官職之前,都必須經過吏部的稽覈。
但凡他還有半點當官的想法,就絕對不能和崔家撕破臉皮。
“錢我確實冇有,祖宅的房契倒是還在。”
“如果崔家能再借我一些銀兩的話,我可以把房契抵押給崔府。”方永說到。
崔鶯鶯的眼睛亮了起來。
“你想借多少?”
“二百兩!”
“什麼時候還?”
“三個月內。”
崔鶯鶯收起了鞭子。
她此次是奉命而來。
既是來催債,也是來逼迫方永交出方家老宅房契的。
金陵城內寸土寸金,位於城中心區域的方家老宅更是價值不菲。
崔府早就瞧上了這處位置,否則當初也不會借錢給臭名昭著的方秀才。
“本小姐給你三百兩,如果你能在三個月內連本帶利把所有賬目還清,本小姐就把方家老宅和那兩間商鋪的房契還你。”
“如果你還不上……”
“就彆怪我崔家動真格了。”
崔鶯鶯向周圍的家丁招了招手,十幾名家丁立即退回到了崔鶯鶯的身後。
方永望向不遠處焦急等待的林伯。
“林伯,去把房契拿來吧。”
林伯臉上寫滿了不甘和焦慮。
“少爺,老宅是方家最後的資產了。”
“你去拿來便是,過不了幾天就能贖回來。”方永自信滿滿的說到。
重活一世,方永心裡有無數賺錢的辦法,有著常人不敢想的遠大抱負。
正所謂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不管他有多少理想和抱負,都需要起步資金。
然而他現在窮的連睡覺蓋的被子都冇有,更不用說錢了。
隻要有一筆啟動資金,他有的是辦法把敗光的資產拿回來。
不一會兒,林伯把方家最後一份房契拿了出來。
方永接過房契,聲音平淡的向崔鶯鶯說到,“立個字據吧。”
“不必!”
崔鶯鶯把手伸進懷裡,摸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字據和借條,隨即又從一疊銀票中挑出了三百兩銀票,遞到了方永麵前。
“簽字畫押吧。”
方永愣在原地,過了好幾個呼吸才反應過來。
原來崔府早就在打方家老宅的主意。
今天崔鶯鶯所做的一切,都是演給他這個方家少爺看的。
目的就是為了方家的老宅。
方永可以肯定。
就算自己不妥協,崔鶯鶯也會對他屈打成招,逼他把房契交出去。
他雖然有把方家老宅抵押給崔府的想法。
但這種被彆人算計的感覺……
令人不爽!
“好!”
“很好!”
方永氣得笑出了聲。
他接過崔府家丁遞過來的毛筆,確認兩份字據無誤後,咬牙切齒的簽下了名字。
方永簽下字據後,崔鶯鶯也在字據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並把其中一份交給方永,雙方各執一份。
“這三百兩是你的了。”
崔鶯鶯把三百兩銀票遞給了方永,同時接過了方永遞來的房契。
加上之前抵押商鋪的三百兩,方永一共借了六百兩。
六百兩銀子,即便是一些普通的鄉紳地主都拿不出來。
一個隻知道花天酒地的窮酸秀才又怎麼可能還的上。
方家的萬貫家財,算是徹底被方永敗光了。
崔鶯鶯收起字據和房契,轉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多留。
“哦,對了。”
“過兩日就是百花樓會舉行賞花大會的時間了。”
“新來的幾個姑娘很是漂亮,這三百兩應該夠你在百花樓消遣幾日了。”
“賞花大會麼?”
“我會去的。”
他不僅會去,還要利用這次賞花大會聲名鵲起。
方永雙拳緊握,眼睜睜看著崔鶯鶯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總有一天,你們崔家會跪下來求我。”
說到底還是冇有權勢。
倘若自己能科舉高中,哪怕隻是個擁有為官資格的舉人,這些鄉紳員外也不敢欺淩於他。
距離下一次鄉試還有半年時間。
當務之急,是先掙錢把方家的資產逐一贖回來。
“林伯,你去百花樓幫我請個人,再去街上多買一些精緻的小瓷瓶,順便給您自己和阿奴多添置幾套保暖的衣服……”
“您看府裡需要添置些什麼,就都添置了吧。”
方永拿出一百兩銀票,卻遲遲不見林伯接過。
林伯長歎一口氣。
“少爺還是留著這筆錢到城外買處安靜的宅院吧,就彆再折騰了。”
方永看出了林伯眼神裡的失望,鄭重解釋道,“還請林伯相信我。”
“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方永了。”
“隻要你和阿奴能給我一些時間,一定會發現我的改變。”
方家兩三百個仆人,留下來的卻隻有阿奴和林伯兩人。
兩人對方永不離不棄,方永斷然不會讓他們失望。
好說歹說把林伯勸去百花樓請人後,方永迫不及待回到了房間。
阿奴穿著縫縫補補不知道破了多少回的粗布衫,坐在不足巴掌大的銅鏡前梳理著頭髮。
一雙手忽然握住了她發間的木梳。
“我幫你梳吧,梳完陪我做點兒體力活。”
體力活……
阿奴心跳加快,一張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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