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寬心說不愧是自己的大丫鬟,上道,笑著捏了捏她的小臉蛋,隨後說了句:“小嘴真甜,今日本王回來給你帶禮物。”
說罷就大步流星出了宅門,弄得晴雯兒紅著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心說小王爺從來不和她們說過這等話,興許是順嘴的玩笑話……又連忙追上李寬,亦步亦趨聽候使喚。
老王正在套車,遠處一陣車粼粼馬瀟瀟,一輛華蓋馬車停在門前。
一個瞧著比李寬歲數年幼些,白白淨淨的小胖子掀開車簾子,高興的打門外像個球似的跑進楚王府裡:“二哥,我來了!”
正在套馬的管家老王,侍女晴雯兒立馬跪下,口稱拜見越王殿下。
見他穿著四爪金龍王服,又喚自己二哥,李寬略一思索便知是誰了。
李泰,小字青雀,為唐太宗李世民與長孫皇後的次子,從小聰敏絕倫,深受太宗皇帝喜愛。
之前李泰似乎和他約了同行,雖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兩人私交不錯。李寬看到他來,眼睛一亮:“青雀,這麼早就來了?”
“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來看看,自然是要早些的,都起來吧。”李泰吩咐老王和晴雯兒起身,又嘿嘿一笑:“二哥,最近有冇有去什麼好去處?給我說說?”
說完衝李寬擠眉弄眼,似有所指,他是長孫皇後嫡出,所以看管嚴厲一些,但年輕人又是血氣方剛的時候,難免流露出對長安夜生活的嚮往。
李泰纏著李寬鑽入同一輛馬車,老王駕著馬車跟在後麵。
李寬挑開車簾向這個三千年前的古都行注目禮的時候,見到楚王馬車,一個胖胖的中年女人驚呼一聲:“楚王出門了!都看好自己家閨女!”
嘩啦啦一片關門聲,原本還算熱鬨的街道上,幾乎瞬間空無一人,家家門戶緊閉,隻剩下幾個遺落在街道青磚上,兀自旋轉的買菜空籃。
李寬:“……”
李泰在旁邊苦笑道:“二哥還真是……威名遠播啊……”
名聲差這件事,怕是一天兩天冇辦法改變的。李寬心中歎了口氣,還有挽回的餘地嗎?以後哪有臉麵和鄰裡街坊相處呢?隻要一出門,就要社死嗎?
回去問問老王,楚王府就冇有後門什麼的?
見李寬臉色不好,李泰識趣的岔開話題,說起這次萬民宴。
所謂萬民宴,來的是當今天子李世民,三省六部的官員,以及五姓七族,和一些城內有威望的老者讀書人,還有最近四海之內拜服大唐的臣國使臣。
不過這次地點以不在皇城內,而是選在長安城外的皇家圍場,從圍場亦可看到長安城內的雄壯,也能容納更多甲士,多半是父王想在那些番邦小國展示大唐雄厚的國力。
兩人聊了一陣,李寬咳嗽兩聲,進入正題:“青雀,最近手頭寬裕不?”
李泰下意識捂了捂腰間的金絲鑲嵌縫製的魚袋:“二哥,又借?”
嗯……從這個又字來看,自己應該已經問他借過很多次了,李寬覺得他善良的心瞬間不是那麼疼了。
李泰無奈道:“去年我借你五兩金葉子,母後好一通訓斥,說我不應該縱容你去賭錢,去青樓楚館那樣的地方。你老這樣,我很為難啊……”
“唉……二哥這麼做,不也是為了體驗民間疾苦嗎?”
李寬裝作悲涼的模樣,揚天長歎一聲,動情道:“最近二哥和三五好友,探訪了一家名為宜春院的青樓,環境頗為雅緻,裡麵有個叫槐香的花魁卻出生特彆悲苦,不過一身技藝苦練的精湛非常……”
李寬說到此,就裝作老僧入定,突然不往下說了。
把李泰急的:“二哥,你倒是繼續說,怎麼個技藝精湛法啊?”
李寬閉目養神,老神在在的伸出兩根手指頭,暗搓搓的搓了搓,眯起眼睛看李泰的反應。
李泰無奈,隻好解下腰間魚袋,李寬側目一看,裡麵至少五片金葉子。
唐朝使用銅幣作為通用貨幣,一枚錢約三克重量,一千枚是一貫,就是三公斤,作為貴族子弟,或者大宗生意流通,帶著銅錢一是行動不便,二是不利於清點數目,所以金子用模具做成葉子的形狀,材質軟方便剪裁,也更容易攜帶。
所以金葉子逐漸變成了一種默認的輔助貨幣,被商賈所認可,朝中權貴也視為身份象征,流行了起來。
一枚金葉子是五十克,也就是一兩。
按照市價,一兩黃金兌換銅錢兩萬三千枚,也就是二十貫錢,這裡有五枚,也就是一百貫錢,離李寬的二十萬貫欠款來說,雖然隻是九牛一毛,但是總歸是有啟動資金了!
李寬心中暗爽,李泰本想隻取兩片,想了想,索性連著魚袋大方的一起扔給了李寬,嘟著嘴:“這下可以繼續說了吧?”
李寬把魚袋係在自己腰上,來到這個時代的第一桶金到手,頓時感覺腰板硬挺了不少,順帶嗬嗬一笑描給李泰述了一下槐香如何玉人何處教吹簫,如何西天取經上大道的本領,聽得李泰雙目精光外溢,撫掌連連叫好:“妙啊,妙啊……”
隨後又有點失落:“不知何時才能和二哥一起去嫖……不對,一起去體驗民間疾苦啊。”
“會有那一天的。”
李寬寬慰的拍了拍李泰的肩膀,又摸了摸腰間錢袋,覺得這錢來的實在是太容易了點,誠懇又親切的問道:“對了,像你這麼有錢又大方的兄弟,我還有幾個?”
李泰:“……”
兩人正說笑,卻不知街角一輛馬車正在不遠處跟著他們。
車中坐著一位老者,和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老者錦衣華服,年輕人穿著打扮更像是老者的隨從書童,雖然都是唐人漢服,但仔細一看,鼻梁高聳,眼窩較深,褐色瞳孔,不似唐人黑髮黑眸。
老者看著過去的李寬馬車,對身邊書童模樣的年輕人拱了拱手,頗為尊敬的說道:“此人便是老夫為王子挑選的對手。”
年輕人輕哼了一聲,盤腿在車內波斯軟榻之上,語氣頗為不滿:“尚師,我聽聞他身邊的越王李泰,纔是李世民最聰慧的兒子,四歲能讀禮記,五歲能創詩歌,為何不讓我當著萬民宴挫挫他的銳氣?再不濟,大唐太子李承乾與我身份旗鼓相當,也可以是我的對手。為什麼選擇這個病怏怏的李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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