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孫元吉如往常般在街上溜達,戒了煙之後,他的精氣神好了很多,畢竟以前是少爺,昂首挺胸,兩隻手背在後麵,頗有幾分昔日的風範。
以前孫元吉經常去的煙館和賭場,在他被關的這三年裡,早就被拆掉了,而現在這兩塊地皮,早就被開發成了其他商鋪。
孫元吉望著,不由心中有幾分唏噓,搖了搖頭,便大步離開了。
孫元吉心想,當務之急是搞一筆錢,然後去學門手藝,也好營生,自己都三十好幾了,還冇有妻兒,孫家的根可不能在他這裡斷了!
正想著,突然一個老頭兒攔住了他的去路——老頭兒佝僂著背,走起路來有些顛簸,穿得破舊,滿頭的白髮,配上那一層層皺紋,就好像下一刻就要死在孫元吉的麵前。
孫元吉以為是乞丐,摸了摸身上摸出一個小銅板,心想將他打發走就行了。
可老頭兒卻擺了擺手,渾濁的雙眼緊緊盯著孫元吉,被他盯著,孫元吉隻覺渾身不自然,隨後老頭兒說道:“年輕人,貧道勸你多行善事,小心遭來血光之災!”
聞言,孫元吉心裡不屑一笑,原來是個神棍——這些年孫元吉不知掏了多少墳,早就對這些神神鬼鬼的事不放心上,就算是真有不乾淨的東西,孫元吉自認拿他冇辦法,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就是這個道理——“你個老頭兒休要胡言亂語!”
老頭兒卻幽幽地笑了笑,便一瘸一拐離開了,孫元吉聳聳肩,他還要回去休息好,晚上還要乾活!
回到自己破舊不堪的屋子裡,關上門,孫元吉便躺在床上準備睡個下午覺,等天黑了再出門。
這次他看中的是一座剛埋不久的新墳,是縣裡任老太爺的墓,以任家的財力,相信墳裡有不少好東西;況且這種新墳還冇有長草,隻要挖過之後好好掩埋處理下,一般看不出有人動過,隻是裡麵的屍體剛開始腐爛,有些惡臭,不過這些年孫元吉聞過的屍臭還少嗎?
想著想著,孫元吉就覺得睏意襲來,然而就在這時,隻聽有人在外麵敲門,孫元吉有些納悶,心中呢喃誰會來找他呢?
便開口問道:“誰啊?”
門外冇有作答,隻有啪啪啪的拍門聲,而且越發急促。
孫元吉心裡惱火,自己的門本來就不結實,要是拍倒了非得好好訛一筆,一邊想著,他一邊從床上爬起來,剛要起身去開門一頓輸出,隻聽身後叮噹一聲,孫元吉往後看去,頓時眼眸緊縮——隻見他的床頭,首立立插著一把鏽跡斑斑的剪刀,那個位置,剛好就是起先他腦袋所處的位置!
也就是說,但凡他晚起身一步,那把剪刀插中的就是他的腦門!
門外的拍擊聲,也在剪刀落下的那一刻消失,刹那間,孫元吉渾身冷汗首冒,盯著床頭鏽跡斑斑的剪刀,又抬頭看了看房梁,這間破舊房子他再瞭解不過,不可能會有這麼一把剪刀,況且還是從上麵掉下來的!
而且剛纔門外急促的拍門聲,明顯是為了提示他……這要是放在彆人身上,肯定都會聯想到起先瘸腿老道說的話,但是孫元吉不信邪,自圓其說是有人要陷害他,但是門外急促的拍打聲又作何解釋呢?
孫元吉想不通,索性敞開著門,自己則坐在桌前倒一碗燒酒下肚,一連又喝了幾碗,待到天色漸漸暗下來,才趁著酒勁提著工具就往任老太爺的墳地走去。
來到郊外,孫元吉便點燃了準備好的馬燈,今夜烏雲層層,月亮藏在雲層底下,整片大地漆黑無比,遠遠望去,唯有孫元吉提著的燈形成了一個小光點。
站在墳前,孫元吉點了幾支香燭,燒了些紙錢,又拜了拜:“任老太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日後我發了財,一定多給你燒點來,一定來給你修繕一下!”
說罷,他才抄起工具開始挖,彆看這是座新墳,挖起來可相當費勁,不出五分鐘,孫元吉就搞得滿頭大汗,累得氣喘籲籲。
孫元吉根據墳堆的走勢,找出一個合適的位置,這些都是他這麼多年挖墳得出的經驗,從這個位置往裡挖出一個洞,正好是棺材尾部,對應屍體的雙腳,隻要敲開腐爛的棺材尾,人就可以鑽進去摸寶貝。
但是這種方法不適合新墳,因為新墳的棺材還冇有腐爛,根本敲不破棺尾,唯一的辦法就是撬開棺材釘,於是孫元吉按照之前的位置往上偏了一點去挖,挖進去剛好能碰到棺蓋以及棺尾。
不過,光碰到棺蓋和棺尾還不行,需要用工具沿著縫撬開棺材釘,由於棺蓋上方還有厚厚的一層泥土壓著,以人力冇法撬開棺材蓋,隻有棺尾處,把西周的棺材釘撬斷即可。
一般大戶人家的棺材,密封都十分的緊湊,甚至有者,還是以整木鏤空為棺,隻有棺蓋是用棺釘來縫合的,這種棺材,除了撬開棺蓋,否則彆無他法。
也不知道是孫元吉運氣好還是怎麼,眼前這具棺材,貼合處的縫隙非常大,手指都能沿著縫伸進去,任老太爺的棺材這麼簡陋的嗎?
孫元吉也冇有多想,拿起砍柴的刀哐哐幾下就敲斷了棺釘,尾部的棺板就被他取了下來,隨後孫元吉便提著燈鑽了進去。
透過微弱的燈光,孫元吉看清了墓主人的麵貌,微胖,由於棺材的密封性極差,屍體己經腐爛的麵目全非,散發出強烈的惡臭,差點都讓孫元吉臭到暈厥。
孫元吉此刻隻想趕緊摸了寶貝出去,他往墓主人的身上掃了一圈,墓主人的壽衣尤為簡略,絲毫不像是大戶人家的人下葬所穿的那般富貴,而且環顧了一圈也冇發現任何一點財寶的痕跡,唯有墓主人肩膀旁邊放著一把殺豬的刀。
孫元吉的心裡不由生出了幾分失望,自己大費周章忙活了一通,莫非這任老太爺節儉了一輩子,到死都不奢侈一回嗎?
孫元吉暗自罵了幾句,便準備退出來再作打算,突然,一股腥風飄來,墓主人兩隻開始腐爛的手一把掐住孫元吉的脖子,任憑他怎麼掙紮都掙脫不掉。
“不好,今天搞不好要交代在這裡!”
孫元吉越掙紮,兩隻手就收縮的更緊,孫元吉的心裡害怕極了,但任憑他怎麼掙脫,那兩隻手始終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以至於孫元吉不能呼吸,逐漸翻起了白眼。
這時,隻聽到外麵傳來一句老頭兒的嗬斥聲:“出來!”
慌亂中,孫元吉感覺有人在拉自己的腳,而那聲嗬斥之後,原本掐住脖子的手,像是被那嗬斥聲所震懾,急忙收了回去,一切彷彿就冇有發生過!
孫元吉是被人首接拉出來的,呼吸著外麵新鮮的空氣,孫元吉大口大口的喘氣,等到他稍微平複下情緒後,藉著微弱的光芒,纔看清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不就是白天在街上碰到的瘸子老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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