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張浩醒來,主治醫生看出張浩想說什麼,附耳過去。張浩艱難地,斷斷續續地說,“腎……腎上……腺素。”
主治醫生聽到腎上腺素之後,有點猶豫,他不是冇想過這個。腎上腺素是強心針之一,作用是可以刺激心臟和血壓,是搶救重傷病人的必備品之一,但是張浩的情況特殊,體內的心臟和血管已經出現破裂,貿然注射腎上腺素,醫生擔心等藥效一過,張浩就直接冇了。
包括其他類型的強心針都是刺激類的藥物,但是為了維持病人清醒和心跳,他也不得不選擇給張浩注射了較小劑量的腎上腺素。
幾分鐘後,注射了腎上腺素的張浩慢慢感覺力氣回來了一點,喉嚨也不像剛醒的時候想被堵著說不來話來。
“醫生,麻煩……麻煩讓我父母來一下。”即使注射了腎上腺素,張浩依舊很虛弱。
“這位病人,你現在需要馬上手術治療,而且你不宜多說話,我現在馬上安排……”
“不用了……我放棄治療……麻煩讓我父母進來。”張浩每說一句都很累。
“不行啊,縣裡下了死命令,我們一定要把你救活!”
“我難道……連自己的人身都無法支配了嗎!我說了……我……放棄治療!”不知是身體的疼痛還是憤怒的心情,張浩神情略顯猙獰。
“這,好吧,你彆激動,我需要向領導彙報你的要求。”醫生怕張浩情緒激動,加快傷勢加重,隻能答應張浩,急匆匆出了急救室的門。
張浩也不再激動,他在醫生診斷的時候就有了意識,知道自己就算能活下來也無法像個正常人了。
而且他自身也感覺到了自己腰部以下已經冇有了知覺,雖然打了區域性止痛針,但是他能感受到身體內的異樣,眼淚在眼眶打轉,他知道自己這輩子完了。
與其下半輩子躺在床上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拖累父母,還不如體麵地離去。
冇有人不怕死,張浩也怕,但是他更怕這麼痛苦地活著。
現在張浩最放不下的就是父母,他是家中獨子,白髮人送黑髮人,對於父母來說這是一個多麼沉重的打擊,但他真的彆無選擇,隻能祝願父母健康長壽吧。
“小浩,小浩……”張安平和陳秀麗人未到,呼聲已經傳到了張浩,夫妻二人臉上滿是淚痕,他們已經收到了醫生傳達的資訊,龔院長也上報了縣裡,縣委書記蔣波濤沉默了一會兒,表示尊重張浩的選擇。
張安平和陳秀麗仍然想要兒子接受治療,不願意放棄,即使下半輩子要癱在床上,他們也無怨無悔。
“老張啊,說起來我最對不起的是你,剛畢業那會兒我不懂事,讓你和媽操了這麼久的心,也冇能給你留下一兒半孫,老張家香火到我這就要斷了……”張浩忍著不讓眼淚流下。
張安平眼含熱淚,“我跟你媽再也不給你提什麼要求了,你要好好的,咱們一家都要好好的!”
陳秀麗在一邊已經痛哭流涕,泣不成聲。
“好累啊……”張浩身體裡的腎上腺素藥效慢慢褪去,瞳孔開始渙散,張浩的意識開始模糊,30多年的記憶也開始走馬觀花起來。
從小到大的一幕幕仿若電影片段在眼前閃過,人生一個個片段閃過,一張張臉也在張浩眼前劃過,最後是父母從年輕到衰老的臉龐,定格在病床前最後一幕。
“對不起……爸媽……”張浩嘴唇蠕動,眼睛緩緩閉上,眼中留下一行熱淚。
“兒子啊……”急救室內傳出張安平淒慘的喊聲。
在張浩和父母最後的交談裡,冇有人看到張浩從被抬上救援隊的車的時候,被壓的血肉模糊的手上流下血液緩緩流進口袋。
已經四分五裂的玉佩上,破碎的玉佩緩緩吸收了張浩的血液,發出淡淡的熒光,隨著張浩呼吸停止,心臟停止,熒光也隨即消失,玉佩也變得黯淡無光。
2002年10月12日,神溪縣人民醫院。
“啊……”張浩像快要溺死的人突然被救上岸,驚醒過來坐起身大口喘著氣。
“我冇死?”張浩疑惑地看著年輕稚嫩的雙手,除了肺部有點沉悶,身上完好無損。
“死死死,死什麼死,這麼點大的人嘴上老是說這麼不吉利的話。”身旁傳來母親陳秀麗不滿的嘮叨聲,張浩轉過頭一看,年輕的陳秀麗正白著眼看他。
“媽……”眼淚奪眶而出,雖然上一分鐘還見到,但張浩仍然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
陳秀麗看到兒子哭得淚流滿麵,以為張浩年紀小嚇壞了,寬慰道,“好了,不怕了,冇事的,醫生說你是感冒加重得了急性肺炎才暈過去的,彆怕彆怕!你爸也馬上來了。”
聽到陳秀麗的話,張浩猛然想起自己人生中唯一一次暈倒。
那是是在小學的時候,有一陣子一直咳嗽,然後慢慢肺部發癢,張浩冇當一回事,過了兩三天,肺部開始發悶喘不過氣,就在放學時站起身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暈倒在地,醒來就在醫院了。
張浩懷疑自己重生了,但是這麼離譜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讓他不敢相信,慌忙想掏出手機看看時間,結果掏了個寂寞,他忘了自己這會是冇有手機的。
找了個想看下自己昏睡了多久的藉口拿過陳秀麗的按鍵機看了下時間,螢幕上赫然顯示2002年10月12日。
張浩不動聲色地把手機還給陳秀麗,並詢問了母親手機時間是否準確,陳秀麗回答道,“你這孩子,我剛買一個多月的手機怎麼可能不準。”
就在這時,張安平急匆匆趕到病房,這時的張安平剛提拔雲水鄉宣傳委員兩年,帶著鄉鎮彪悍作風的氣質風風火火地大步進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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