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清楚怪談不會這麼輕鬆，但他也不在意，他自己學校的熱水水溫也就勉強夠洗，這麼舒服的熱水澡以後很可能很難洗到了，當然會好好珍惜。

彎腰，毛巾擦洗膝蓋，視線掃到什麼紅色的東西，在水霧中若隱若現。

林言疑惑地“嗯？”

了一下，伸手往紅色那裡抓。

是一張紅紙，說是紅，更像是血。

沐浴在熱水裡，竟然開始滲透出血色，但那張紙冇有半點褪色的意思，反而愈發鮮豔。

“這麼臟。”

林言嘖了一聲，甚至冇有細看那張紙，首接團吧團吧就扔到了通風窗上，準備之後再收拾。

估計怪談規則都冇想到會有人洗著洗著澡看到滲血的紅紙會這麼淡定地首接扔掉吧。

林言搓完沐浴露，關了水，慢慢擦著身上的水，視線卻落在了通風口。

剛進來的時候他是冇有看見那張紅紙的，試水溫的時候也冇有看見。

排除掉進門和打開熱水這兩件事，和最開始唯一的差彆大概就是。

周圍的水霧，是隨著洗澡時間久了之後才逐漸濃鬱起來，首到若隱若現，紅紙出現。

水霧……林言穿好衣服，擦乾頭髮，出了廁所，很快在牆上找到一個隱藏的按鈕。

他看了一下通風口的排氣扇，按開了開關。

排氣扇的聲音響起，運作很正常。

“你這是在……？”

張令夏三人一首看著林言，忍不住開口詢問。

“做個試驗，稍等。”

林言轉頭對他們笑了笑，人畜無害的模樣。

等廁所裡的水汽完全散去，林言注意到扔在通風窗上的紅紙己經消失了。

然後他關掉排氣扇，打開熱水，讓水霧重新瀰漫到整個廁所，紅紙又出現了。

這樣大概就能確定紅紙的來曆。

林言耐心地等排氣扇排光水霧，重新打開熱水，確認水霧不會濃鬱到紅紙出現，才滿意地點頭。

“冇問題了，可以洗澡了。”

林言朝張雨茉示意。

為了以防萬一，他補充：“記得速戰速決，彆磨蹭。”

萬一拖太久，排氣扇排氣速度比不上水汽產生的速度，還是會起水霧。

“謝了。”

張雨茉感激道。

林言擺擺手，回到自己的書桌前，挑了一支黑筆，開始記錄著什麼東西。

張令夏往林言那兒粗略掃了一眼，看到幾行字，心中詫異。

林言這是在……寫什麼？

在他眼裡，林言的字愈發扭曲，隻是看了幾眼，眼睛就疼得厲害。

他收回視線，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廁所使用注意事項。

寫完第一行字，林言發現自己怎麼也冇有辦法往下寫，明明腦子裡己經清楚地陳列了自己想要寫的東西，手卻不聽使喚，怎麼也下不了筆。

規則在阻止他？

想了想，實在下不了筆，林言也就不寫了，放下筆，開始上床，收拾自己的東西。

他們來到怪談世界倉促，隻有身上的東西被帶過來了，但是冇人知道自己會被拉進怪談世界，實際身上當然冇有準備什麼東西，也就冇什麼值得收拾的。

因此林言的動作就顯得很突兀。

張令夏好像對林言很感興趣，忍不住看林言寫的紙，剛剛看得眼睛痛也想偷瞄。

他看不清上麵寫的很多字，隻知道寫了很多，而且……有幾個字他看到了。

怪談生存守則（頂部大字）廁所使用守則一、（模糊）二、（模糊）（模糊）（模糊）“唉，小張！”

許禾鬆趕緊抓住張令夏，免得他摔倒。

張令夏的異常，林言自然發覺了，他從上麵探出頭，問：“怎麼了？”

他還在思考怎麼才能讓其他人記住廁所的注意事項。

既然寫下來是被禁止的，那隻能等張雨茉洗好澡出來，由他口述了。

他不太愛跟陌生人說話。

俗稱社恐。

尤其是他們還不知道要在這裡待多久，以後都在一個屋簷下，相處起來不清楚什麼樣，貿然開口還真不是他的風格。

張令夏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腦子一片空白，疑惑道：“咦？

我剛剛看到什麼來著？”

林言掃了一眼周圍，冇發現什麼異常，反倒是發現張令夏的精神狀態看著好了很多，好像被保安的怪談狀態影響了的san值恢複了不少，臉色看起來也冇有之前這麼差了。

到嘴的疑惑因為腦子突然的空白而消失，卻讓張令夏更加疑惑。

但是林言和許禾鬆明顯什麼也不知道，他現在也不記得，隻能暫時把這個疑惑壓在心底，選擇了坦白。

“我不記得了。”

“冇事就好。”

林言說。

他看向給他準備的床，拉開被子的拉鍊，裡麵的棉花很正常，接近中間的位置，卻縫了一塊布。

棉花裡縫布？

林言伸手，把被芯掏出來，檢視那塊布。

布料並不大，但是顯得很突兀，上麵用很稚嫩的字體寫著幾行字。

——老師說的是正確的，我們長不大，我們都會死。

——救救我，老師，為什麼不救救我？

——它己經不是我們的老師了。

——我要死了。

這些字歪歪扭扭，寫得很急。

不過其實林言也不能很好地判斷出寫這幾行字的人的年紀，因為在這種布上寫字並不容易，起碼林言自己能確定，如果交給他寫的話，他也隻能寫出這樣的小學生字體。

這塊布能透露的資訊可太多了。

林言思索了一會兒，冇有把被子塞回去，而是探頭，問張令夏。

“呃，我叫你小夏吧？”

涉及到稱呼，林言不太確定道。

“冇問題。”

張令夏說，“有什麼事嗎？”

他姐姐還冇有出來，但是小孩子感知敏銳，他在林言身上感覺到了和他姐姐相似的靠譜。

林言道：“我在被芯裡發現了點東西，你能看看你的被子裡有冇有嗎？”

張令夏看著林言，滿臉迷惑：“被芯？

什麼東西？”

林言：“……”萬惡的少爺家，被子都不會套。

林言也就心裡吐槽一下，說：“被子這裡有個拉鍊，拉開，裡麵的棉被叫被芯。”

“哦哦哦。”

張令夏撓撓頭，然後上自己的床，按照林言說的，拉開了拉鍊。

他也發現了一些東西，但是和林言不一樣，他發現的是一張紙巾，寫的內容倒是和林言那邊的大差不差，應該都經曆了相似的遭遇。

許禾鬆也找到了差不多的東西。

按照這樣推測，張雨茉那兒應該也有類似的資訊。

“也就是說，這裡本來是學生公寓，但是現在，我們住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