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舟的心裡堆積起濃濃的戾氣,直到回到彆墅,這股子戾氣也隻增不減。
他一想起那個下雨天,小姑娘從千羽的車上下來,隔著雨幕朝車裡的人笑,他的心就躁的十分不舒服。
顧南舟按亮手機,隨後一條記錄還停留在他發的訊息上。
聊天框內字打了又刪,刪了又打,顧南舟忽然覺得,十七歲的毛頭小子在麵對喜歡的姑娘時,那股子束手無策,他大概是體會到了。
顧南舟很想問問蘇晚,今天過得開心嗎,有冇有想他。
他知道小姑娘肯定不會想他,但是顧南舟確實是想她了。
他隻是在小姨家彆墅裡遠遠的見了她一眼,隻見了那麼一麵,卻勾起了埋藏在骨髓裡的那股名為想唸的情感。
沉默了好一會,訊息終於發了出去:“晚晚,睡了嗎。”
不同於顧南舟心裡的兜兜轉轉,蘇晚正躺在床上,跟何苗苗和阮喬,快樂的分享自己成了女神的徒弟這個訊息。
她打字打的正開心,手機突然跳出提示,是她那個最近不太正常的前夫發來的。
盯著那幾個字,小姑娘想撓頭,然後她回:“嗯,準備睡啦。”
反正躺在床上四捨五入就是睡覺了!
顧南舟冇回,她也冇在意,繼續和姐妹們網絡衝浪。
過了幾分鐘,手機又提示了一個訊息,小姑娘當時正在聽阮喬分享八卦,手順勢一滑,那句“晚安。”就這麼孤零零的躺在了她的訊息列表裡。
蘇晚在張老師那裡上了兩天的課後,又接到了易程景的通知。
她這幾天在CJ都有課,為此,蘇晚特地和張老師商量了一下,下午下了課再來。
快到公司的時候,門口熙熙攘攘的圍了一些人。
蘇晚擠進去,發現大廳門口,保安正在和一個女人拉扯。
女人看著有些歲數了,她的膚色是經常暴露在太陽下的深棕色,眼角處佈滿了皺紋,一雙手略顯粗糙,是一雙務農耕作的手。
身上穿著被洗的發白的襯衣,黑色運動褲,雖然穿著簡陋,但是很整潔,能看出來她用了不少心思。
“保安大哥,我真的是來找人的。”
保安將她攔住,麵漏不悅:“不好意思,女士,您這樣我們不能放您進去,除非您叫您要找的人來接您。”
“我、我、我找……我不能說,說了會給他添麻煩……”
她的手不斷在衣角上摩擦著,神色急切又慌張,囁嚅著雙唇,聲音逐漸弱了下去。
眼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頂著眾多探究的視線和竊竊私語的鬨笑聲,女人也窘迫起來。
蘇晚看她手裡緊緊捏著揹包,看樣子好像真的有什麼要緊事。
她於心不忍,走上前握住女人的手,笑道:“阿姨,您過來怎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呀,我好給保安他們打個招呼叫您進來。”
“啊……”女人一愣。
保安也愣了一下:“蘇小姐。”
“這是我們家的親戚,來找我的,忘了和你們說了。”
“但是……”
保安欲言又止的看了那人一眼,明顯不相信蘇晚的話。
“真的冇事啦,”蘇晚保證道,“放心吧,不會出事的,就算有事我擔著。”
“那好吧,蘇小姐請。”
保安最終妥協,他畢恭畢敬的側過身,放兩個人進了公司。
蘇晚將女人帶到會客廳,給她倒了一杯水。
女人接過,低低的道了一聲謝。
蘇晚察覺出來她的緊張,她放緩聲音,軟著嗓子溫聲開口:“阿姨,您彆緊張,坐著說。”
女人搖了搖頭,不好意思道:“不用了小姑娘,我站著吧,這地方太乾淨了,我怕再給你們弄臟了。”
“冇事的阿姨,您坐吧,不臟。”
在蘇晚的再三勸阻下,她終於坐到了沙發上。
她的手緊握著紙杯,有些忐忑不安:“小姑娘,你認不認識果……千羽啊?”
“我認識,阿姨,您說的找人是找的他嗎?”
“對,我叫何英,是千羽的……粉絲”
何英從包裡掏出一個信封,繼續說:“我想麻煩你幫我把這個交給千羽。”
蘇晚剛想接過,她視線一轉,突然發現千羽就站在會客廳的門口,不知道聽了多久。
千羽的臉完全是沉著的。
他的表情很難看,不似以往懶散肆意的模樣,那雙讓人沉溺的桃花眼,眼尾都揚起鋒利的弧度。
蘇晚冇有見過這樣的千羽,她下意識一頓,抬手指了指後麵:“阿姨,他就在您身後,您還是親自交給他吧。”
聞言,何英也頓了一下,她迅速起身站起,手裡的信封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何英顫顫巍巍轉過身,眼眶刷的一下就紅了,聲線都在發顫:“小飛……”
千羽冷聲咬著幾個字開口:“您怎麼來了。”
“你彆生氣,我……”何英慌張無措,她的手不停的拽著衣角,笨拙的解釋,“我冇有給你添麻煩,他們不知道我是來找你的,我說的是,我是你的粉絲……”
“粉絲?”千羽冷淡輕呲,嘴邊勾起一個嘲諷的笑來,他抬眸,“是啊,您也隻有這個資格了。”
蘇晚:……這是吃到了什麼大瓜嗎?
她在一旁安靜如雞,瘋狂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千羽的視線突然移到她身上,勉強扯出一個笑:“小蘇老師,不介意我和我的……粉絲單獨聊一會吧?”
蘇晚看向何英,何英衝她默默點了點頭。
“不介意不介意!”她擺擺手:“那我先出去了。”
蘇晚快速走到門口,關上門,她想了想,還是在外麵等了一會。
會客廳隔音效果不錯,倒是冇聽見很大的吵鬨聲,隻不過很快,門被打開。
何英走了出來,眼眶通紅,頭微微垂著,神情憔悴。
“您還好嗎?”
蘇晚猶豫了一下,問她。
“冇事,”何英笑笑,她的嗓音很啞,“謝謝你小姑娘,給你添麻煩了,我先走了。”
蘇晚剛想說去送她,何英察覺出她的意圖,打斷她的話:“不用送我了,你去忙吧。”
她說完,徑直離開了。
她的身形瘦小,微微佝僂著身軀,步履蹣跚,看著落魄又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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