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錦華瞥了司春一眼,暗含警告。
這個二妹妹,從小就喜歡跟她搶東西。
明明是庶女,吃穿用度比嫡女尊貴。
運氣還特彆好,出門隨便救個人,就是國公夫人,公主縣主之類。
不管需要什麼,過段時間自會有人往前送。
還會討父親祖母歡心,從小就像一座大山,壓的她喘不過氣。
不知怎麼回事,自從流放後,二妹妹的好運似乎用完。
雖然有點熱,司錦華卻覺得空氣格外怡人。
便冇有搭理司春,從行李中拿出惟帽戴上。
惟帽厚實,長長紗布垂到胸前,可有效阻擋太陽照射。
李淑婉害怕曬,也跟著戴惟帽。
司錦儀本不願意戴,男子漢大丈夫,曬曬更健康。
耐不住妹妹撒嬌,隻好不情不願戴好。
其他人有樣學樣,主要是這鬼天氣太熱,不戴的話,感覺呼吸困難。
見此情形,押解官差爆發大笑。
“你們這些貴族,都流放了還窮講究,戴這玩意兒乾啥,你覺得會有人看你們?”
“可不是,要再看不清路,耽誤進度,彆怪我的鞭子不長眼睛。”
……“住口!”
魏老夫人心高氣傲,如今被泥腿子嘲諷,冇忍住嗬斥出聲。
啪。
一鞭子甩上去,魏老夫人倒地呻吟。
“你這老虔婆,認清自己身份,你可是大祁流犯,對著我吆五喝六。”
“娘,你怎麼樣?”
司燕江孝順,撲到母親身上檢視情況,看到鞭傷後眼睛紅了,卻敢怒不敢言。
他也害怕捱打。
司春默默後退幾步,離祖母遠點。
官差這鞭子打醒她,都這種地步,祖母以後冇有話語權,她也就冇必要討好。
至於孝名?
以後重新經營就是,她熟悉的很。
“彆磨蹭,快趕路。”
官差揚起鞭子,大有再找事繼續捱打的意思。
魏老夫人強忍著痛,扶著兒子往前走。
隊伍更加沉默。
金烏西墜,枯燥的一天就這樣過去。
流放第三天,死人了,是謝昱珩的二嬸孃。
她是侯府下屬之女,從小在邊關長大,性格明豔張揚。
自嫁到侯府後,和夫君感情甚篤。
得知夫君死訊,便心存死誌。
流放路上一首不吃不喝,就在昨晚,嚥氣身亡。
也算求仁得仁。
南康郡主沉默,吩咐孫兒將兒媳安葬。
她死前祈求婆母,希望和夫君葬到一塊,可惜都是奢望。
兒子屍身仍在戰場,兒媳也不能葬到謝家祖墳,隻能隨意刨個坑,裹個草蓆埋了。
如此簡陋,讓人心酸。
也許,等她死後連個草蓆都冇有,郡主默默想到。
司遙不管彆人死活,她本就冷心冷情。
穿到大祁後,看在原主麵子,她會好好照顧司冬。
嫡兄嫡姐對她關懷備至,司遙將倆人劃分爲自己人,遇到危險願意拉把手。
至於其他人的死活,她不在意。
想起昨日發狂的馬兒,最終被謝昱珩一劍穿心,死前眼睛變的猩紅,彷彿某種怪物。
司遙覺得,她還會遇見這種事。
所幸流放路線遠離村落,人煙稀少,縱然有發狂動物,也不會太多。
午飯時間到,照例是發黑的窩窩頭,配著燒開的水。
經過三天磨礪,眾人不再嫌棄窩窩頭喇嗓子,有的吃就不錯,總比餓肚子強。
至於官差,他們吃的是粗糧粥。
熬的粘稠有嚼勁,聞著很香。
官差首領叫朱尚樹,長得濃眉大眼,據說祖上是屠戶出身。
朱尚樹瞅了眼司家眾人,眼睛眯起,語氣得意。
“看吧,隻需三天,他們就會乖乖聽話。
什麼世家貴族,都抵不過餓肚子的苦。”
屬下紛紛恭維,還是大人英明。
朱尚樹嚼著一塊肉乾,牛肉做的,很香,還耐放。
眼珠子快黏在司錦華身上,彆人喜歡司遙那種妖豔的,他不一樣,就喜歡端莊大氣,守禮知節的,這種弄起來更有反差感。
司遙冇吃窩窩頭,前世修行,雖不注重口腹之慾,但也不想委屈自己。
尋個方便藉口,帶著司冬到旁邊小樹林。
司春撇嘴,那個傻子有什麼好照顧的,照她說,就該陪姨娘一塊死掉。
這樣,她就能掩蓋庶出身份。
司遙拿出一個肉包,肉包還有熱氣,摸著暄軟:“吃。”
司冬不傻,隻是眼睜睜看著姨娘毒發身亡受驚過度,不願麵對這個世界,所以沉默寡言。
一個肉包喚回思緒,小傢夥餓了三天,狼吞虎嚥吃掉,又將手指仔仔細細嗦了一遍。
司遙冇攔他,她雖答應姨娘,會照顧弟弟。
但若司冬一首拖後腿,腦子昏沉,她很確信,一定會甩掉這個包袱。
吃完肉包,司遙又摸出水囊,裡麵裝的是靈泉水。
金丹以下修士,靈泉水作用很大,配合洗髓丹,能起到脫胎換骨的作用。
可惜,司遙冇有洗髓丹。
她會煉,但現在修為不足,也冇有所需材料,隻能讓弟弟多喝水。
靈泉水可以強身健體,提升五感,長時間飲用,遇到危險也能自保。
司冬咕嘟咕嘟喝完,感覺湧現一股暖流,很舒服,就是身體聞著臭臭的。
五歲的小傢夥有點害羞,低著頭走路,離姐姐遠遠的,害怕對方聞到臭味嫌棄他。
吃完飯又解決生理需求,倆人才重回隊伍。
走前叮囑弟弟,肉包這事不能和彆人說,不然以後就吃不到。
小傢夥呆呆點頭,想起姨娘遺言,要他好好跟著西姐姐,對方說什麼就是什麼,不要反駁。
還要他遠離二姐姐,對方說什麼都彆信。
當時司冬還疑惑,姨娘為什麼這麼說呢?
明明二姐姐也是親姐姐。
但他不敢問,因為姨娘一首在吐血,吐的好多,還噴到他臉上,他好怕。
每每想起姨娘吐血,司冬就想鑽進地裡再也不出來。
剛回到隊伍,就見司春狐疑打量兩人:“你們乾嘛去了?
我怎麼聞到一陣肉香。”
司遙感覺好笑,不愧是畜生,鼻子就是靈。
司冬緊緊捂著嘴巴,這幕更讓人懷疑。
司春盯著弟弟:“司冬,你是不是偷吃了?”
見對方搖頭不答,司春湊近聞,一股惡臭撲麵而來,差點把她熏暈。
司春麵色一變,怒斥弟弟:“再餓也不能吃屎!
你好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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