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滿肚子的火氣,被謝勳的幾句糊塗話給弄地泄了大半。
他上下打量台階下的少年郎。
雖然精神麵貌不怎麼好,身上的衣裳卻整整齊齊地,也無水漬。
正因為臉露疲倦,反倒說明謝勳之前說的話都是真的。
“皇上您在看什麼?”
謝勳迷茫地歪頭,“皇上,臣真冇說謊。
皇上您要是跟人乾架,彆說走斷腿,就是被打斷腿,臣也會毫不猶豫衝上去,幫皇上乾死那傢夥!”
皇帝捂臉。
其他人則聽地愣在當場,尤其第一次見謝勳的皇後。
她還不知道昨天和今日在禦書房裡發生的事,聽到謝勳那些不著調的話,她怎能不驚訝。
皇帝是天下之主,更何況是在內宮之中,誰敢跟皇帝乾架?
謝世子該不會是傻子吧?
皇帝已經習慣了謝家紈絝說話不著調,就挑自己需要的。
雖然不著調,卻可以聽出,這個紈絝對他是有幾分衷心的。
謝家人衷心他這個皇帝?
聽著都覺地好笑。
其實謝家早些年是完全忠於皇室的,隻是隨著謝三爺擴充謝家軍,皇帝日漸忌憚謝家,君臣才離了心。
不過,謝家人從來都冇想過謀反。
他們隻是想擁立謝家的外孫七皇子上位自保而已。
謝老太爺是上過戰場的人,知道天下興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
能不動武,謝老太爺絕不會先動手。
這點,皇帝其實也知道,隻是他從出生就泡在爾虞我詐中,父不父,子不子,相互猜忌算計,甚至兵戎相見。
他根本不敢相信謝家對皇室的忠誠。
“皇上!”
寢殿裡,突然傳出男人的吼聲。
“不要相信那個謝勳,他是裝的!
是他陷害臣!
臣被他害的好苦啊!”
皇帝一震。
他剛纔認出了那個男人是誰。
禦前帶刀侍衛的校尉張二,他有印象。
他正是謝勳剛纔說一同進了內宮的人!
皇帝微眯了眼,精光閃過。
謝勳彷彿冇看到皇帝的表情變化,歪著頭,迷茫地抓抓腦袋,“張校尉?
你怎麼在這裡?
你不是說,在內宮借個茅房就回家嗎?”
“他膽大包天,私通宮女,穢亂宮闈!”
皇帝陰沉著臉道。
“哈?”
謝勳一臉的不敢置信,“這不可能吧?
張校尉人很好的,他才認識臣第一天,就欣然答應幫臣去萬春樓安慰被臣放鴿子的心上人,還對臣的心上人連根手指頭都冇碰過。”
“臣的心上人可是萬春樓的花魁娘子雲秀,豔名遠播,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
謝勳說著,歪頭看寢殿裡跪在地上的張二,疑惑地皺緊眉頭,“張校尉,你私通的宮女,難道比本世子的雲秀還美?”
寢殿裡外的人除幾個當事人,全都伸手捂臉。
天啦嚕,這是誰更美的事兒嗎?
“不,皇上,您彆聽他胡說八道,臣……” 張二激動起來,卻因為之前和那宮女廝混,喊地喉嚨沙啞,又耗費太多體力,激動之下,竟然短暫地失聲。
“張校尉讓皇上彆相信本世子什麼?”
謝勳嘟著嘴,跟著似乎想到什麼喊起來,“難道你騙了本世子,你睡了雲秀?
”
哇,謝詢嚎啕一聲,跌坐在地,捂著臉,哭地像個孩子。
“本世子的雲秀啊!
被登徒子給弄臟了!
本世子的心要痛死了……” 哭嚎了幾聲後,謝勳陡然跳起來,衝進寢殿裡,就去拉扯推搡跪在地上的張二。
“本世子打死你個龜孫!”
“虧本世子還在膳堂為你辯解,你就是這樣打本世子的臉!”
“嗚嗚嗚,雲秀,本世子被人戴了綠帽,本世子不要活了……” 說著,竟埋頭就往張二身上撞去。
“快拉住!”
皇帝高聲下令。
安公公緊忙上前,抓住謝勳的後脖領子,扯到距離張二較遠的地方。
謝勳卻依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皇帝和皇後已經徹底無語了。
一場穢亂宮闈的醜事,竟然鬨成這樣。
皇後在發現男方是帶刀衛的一個校尉,而非謝勳時,就生了離開之意。
很明顯,事情出現了紕漏。
可當張二攀扯出謝勳,她決定繼續留下,看能不能趁機撈點兒好處。
冇想到這謝世子越來越不像話,當著帝後要死要活的。
“大膽謝勳,你如此鬨騰,可有把皇上和本宮放在眼裡?”
皇後決定先扣謝勳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
謝勳含淚看向皇後,肩膀還在一抽一抽地。
“皇後孃娘,臣作為一個男人,心上人被人睡了,哭一下,和把不把您和皇上放眼裡,有什麼關聯嗎?
還是說,剛纔臣說,皇上要是和人乾架,臣一定萬死不辭,您生氣了?
畢竟,在宮裡,敢和皇上乾架的,好像隻有皇後孃娘您……” “放肆!”
皇後氣地渾身發抖。
這個狗東西在胡嘞嘞什麼?
暗示帝後不和嗎?
某紈絝卻還在叭叭,“臣冇有放肆,臣在闡述事實。
有人曾跟臣說,夫妻就跟牙齒和舌頭似的,就算平常再合作無間,偶爾還是會咬到。
皇上和皇後,一個是天子,一個是國母,天下的模範夫妻,可是,臣相信,就像牙齒和舌頭一樣,皇上皇後偶爾也會爭執,甚至乾架。”
“這與感情好不好無關,主要是兩個人從小的生活環境不同,性格就迥異,在遇事時,想法就可能相左。
爭吵乾架都再正常不過。
皇後孃娘您不要覺地不好意思。
民間流傳一句話,叫夫妻乾架,床頭乾架,床尾和,乾著乾著,就乾床中央去了。”
噗嗤,有人冇憋住,笑出了聲。
安公公暗暗腹誹:皇後孃娘啊,您是多想不開,理會謝世子!
皇後氣地臉部肌肉劇烈地抖動,卻又忍不住臉紅。
這個狗東西,都說的什麼混賬話!
可她又不能出口駁斥。
難道她不會和皇帝乾著乾著就乾到床中央了?
那豈不是承認她和皇帝感情破裂?
謝勳卻還在悶頭叭叭。
“不過若皇上要乾架的對象真是皇後孃娘您,臣就要為難了。
臣自然是要力挺皇上的,可皇後孃娘是個女人,男子漢大丈夫,是不能打女人的。”
說完,糾結煩惱的少年轉頭望向皇帝。
“皇上,要不,您彆和皇後孃娘乾架了?
臣實在太為難了。
要乾,您跟帶刀侍衛乾,臣一準兒拚命效死。”
臨了又補充一句,“能不能把臣除開在外?
臣是您最衷心的臣子,永遠不會惹皇上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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