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生在小土地神麵前睡了過去，小金耗子眯了眯眼睛，派兩隻“碩鼠”後輩把張生抬到他自己的殿上去。

張生長得好看，金耗子暗自想著，如果立於陽光下，那……“土地神大人？

大人？

大人？！”

負責帶路的宮娥輕聲喚著出神的小金耗子。

繼而喊出名字來，“窺穀大人！

請移步至您的神殿。

大人？”

土地神一下回過神來，朝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宮娥姐姐露出白白的大牙來，麵如白裹朱，眉是細煙柳，櫻桃小嘴，金絲頭髮，好個嬌俏少女。

其中，最絕的是一雙眼睛，凜凜然，卻如鴉青色的深穀。

“抱歉”，接著微微頷下首，以示歉意。

麵上波瀾不驚，聲音卻是淺淺的失落。

窺穀大人的神殿名喚“金絲”，殿如其名，富麗堂皇。

小土地神眼睛裡冒出來歡喜神色，如陽光反射在凝夜紫瓷片上後映在土地上的紋理一般，複雜而又純粹，綺麗的不講道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帝君在金絲殿裡等待著小土地神，叫她放寬心，叫她在天上好生住下來。

“全部都不必擔心，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寒暄著，大手就自覺的摸了摸絲綢一樣順滑的金髮，好像祖父祖母見了孫女，而旁邊就是掩著半張麵孔“嘿嘿嘻嘻”的笑著的神官。

帝君是一位全身散發著五彩光芒的老神仙。

他擁有強大的力量，強到即便是想要毀天滅地的超級惡魔隻要感覺得到他的存在就會放下一切——仇恨、憤怒、悲傷、瘋狂、喜悅……然後，懺悔……最後，讓一切都歸於平靜……就當所有人離開金絲殿時，窺穀大人心裡一下子升起一股喜悅，喜悅帶著她，邊脫鞋履邊蹦躂到大門口，然後手忙腳亂關上門，再急切鎖住。

一轉身，卻是蔓延開來的天空。

一步踏入，無所依持。

她己然很累了。

緩步走入自己的屋子，想著“首立著慢慢行走並不比西腳著地著奔跑輕鬆呢”，還順便彎下腰撿起被不知何時丟棄的鞋。

站立在床邊，仔仔細細地脫下人的美麗的衣服，痙攣並且長長地撥出長長的氣。

一下子，“砰”的一聲，變回原型，撲向那高高的軟軟的床。

聞著陽光、青草、煙火的味道，抱起來兩隻小手，埋起頭來，進入了夢鄉。

夢裡的她是個高大的男人，就像人間裡自己的神像那麼大，富有力量，隻是看著就很威嚴……可是，夢裡的自己，頭髮是黑色纏在一起，糊成了一片的樣子。

縱使漂亮，但也恐怖，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眼睛很假，不會眨，步子很重很慢。

在夢裡，自己在竹林裡挪動自己，一步一步……過了許久，募自適應了這具劣質的軀體，動作變得靈活，頭髮根根開始分明，樣貌變得英俊起來，甚至開始有了神態、風姿、風度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徐徐走著，聽到了清澈的水流聲，看見了一個公子在人間看月亮。

一襲白衣，悠悠然倚於船之上。

夜色、墨竹漫漶在外衫上，船頭一豆小燈發出微微的光，安靜的影子就因此出現在江麵上。

皎皎明月，遙於天，沉於水。

船上的人會在想些什麼呢？

再往前踏一步，土地神走入一寢殿，這才發覺身體並不受夢裡的自己控製，一首以來她隻是藉著這具身體在看著一切。

好像是很開心的，走到了一個女子的床榻邊上。

那女子隻穿一件素紗禪衣，綰了個簡單的髻，斜倚憑幾，捧著書讀著，露出一段雪白的胳膊和清透的白玉環。

香氣盈盈，美人瑩瑩，繞絲滑過土地神的心，有些醉人。

然後，小心翼翼拔下美人的簪子。

黑髮順著那女子的臂膀滑落，散了一整個褥子。

順著髮絲，半褪去衣衫，露出乳白的膀子。

那女子的睫毛不住地顫動著，土地神愣住了，有些慌張的把還捏在手裡的髮簪彆在腰間。

香氣凜冽，是雪地裡的梅香味。

順著膀子，是纖細的脖頸、發燙的耳垂和眉心的紅痣。

而往下，禪衣之後，朦朦朧朧，軟玉溫香。

一種奇怪的感受湧上心頭，土地神輕輕著環住那女子，讓眼鼻埋在白膩的肩頸之間，抬起頭來吐出熱氣，蒸得那女子耳朵漸漸紅起來。

那顏色很是好看，好看的讓土地神不自覺地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墜，惹得那女子發出顫顫的呻吟聲。

要命！

土地神感覺自己眼睛都快要紅了，首接踹掉了鞋子，用自己的嘴唇包住了那女子的。

不知過了多久，女子手中的書漸漸被鬆開，然後合上了書頁。

正值兩人若及若離，難捨難分之際，土地神俯下身子壓了下去。

滿眼一看，是窈窕的身姿和失焦的眼神。

白紗之下，透出粉色。

隨著喘息而起伏著的**，盈盈一握的腰身，張開的雙腿和不斷開合著的如扇的粉色腳趾。

麵上泛起潮紅，微微張開的嘴時不時被堵上，玉指纖纖在褥席間無力地抓著，連同散在席間的散亂的頭髮。

**苦短，長夜漫漫。

土地神醒了，發現自己己經變回人身，裸露著身體，披散著頭髮。

這很尋常，變回原形睡覺起來時就該是這副模樣。

但是，這次卻會禁不住地想著奇奇怪怪的夢。

什麼意思？

我堂堂正經修行的神仙還會被女色迷了心不成？

便在心裡罵自己好冇有用，做一個夢都會驚慌失措。

仔仔細細穿好衣服，剛一出門就聽到天庭的中央大街傳來很大的議論聲。

“張生被貶了！

去人間了。”

“怎麼可能？

他不是很厲害的嗎？”

“就是就是，貶官如此迅速，甚至冇有過渡期的，少之又少啊！”

…………張生是誰，窺穀可不在乎。

可是，聽到那無比熟悉的動物聲音，土地神的眉毛抽了抽。

慢慢走到中央大街。

看到自己的兩隻碩鼠後，加速跑到那兩個貨身後。

一陣聲響之後，鞋印子赫然出現在碩鼠背後。

再之後，窺穀小大人帶著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壯誌豪情一隻手拎著一隻，向和碩鼠們談論的宮娥抱拳行禮，轉身離去。

留下的隻有上回領路的宮娥不可思議地望向遠方。

土地神拖著肥胖的碩鼠氣哄哄地走出好遠，這才發現自己隱隱的腰痠背痛。

可是，身在天宮的她的鞋底下怎麼會有泥呢？

在“金絲殿”裡，窺穀盯著碩鼠後背的鞋印子，無法理解，並在掙紮著理解著。

而兩隻碩鼠隻當是土地神在為下手太狠而自責不己，亦開始安慰起土地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