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梅有孕之後,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吃東西愈發的噁心,煙雨樓那邊無暇顧及,暫時全權托管給秋萍和冬霜,秋萍隔幾天便過來彙報一下,都不是什麼大事,阮梅便放心地在家安心養胎,可大魚大肉雞湯補品不斷地喝下去,人卻不見圓潤。
“嘔,”阮梅扶著樹吐了一地,剛吃下去的點心全吐了,酸苦味湧上來,李安陽聽說了阮梅要給自己生侄兒侄女,學堂裡一放學便過來了想找阮梅玩兒,不想一進門就看見這番場景,連忙跑過去扶住阮梅。
“二嫂嫂你怎麼了?”
“冇事,是肚子裡的孩子不乖,叫我不舒服了。”
李安陽扶著她到院子裡坐下,“我想來找你玩兒,冇想到你不舒服,是有喜了都會這樣嗎?”
阮梅想了想,“也不全是,不過總歸有不舒服的地方。”
“那我以後不要生了。”李安陽撅嘴。
“你想生便生,不想生便不生。你現在應該以學習為主,不要去想這些事情。”她想起來學騎馬的事情,因為煙雨樓出事加上懷孕她還冇仔細問過李銳,“你的騎馬學的怎麼樣了?”
“師傅的技術很好,但是太凶了,我夠不到馬師傅還笑我長得不夠高。”
教李安陽騎馬的是個草原來的漢子,開了個馬場,本不是專職教騎馬的老師,不知道李銳怎麼打聽到的,去拜訪了幾次,硬是讓人鬆了口同意教李安陽。
阮梅把桌子上的點心推過去,她吃不下便給李安陽吃,“學習哪有不苦的,我們安陽這麼聰明,隻要耐下性子學,騎馬不在話下。”
“等我學會了便騎馬帶嫂嫂出去威風!”李安陽塞了一嘴的糕點,眼睛亮晶晶的。
傍晚的時候李銳回來了,他最近出去的頻繁了些,今夜也是要跟李夫人李老爺去談生意,這是有意要帶李銳接手家裡生意了,說來也奇怪,阮梅嫁進來之後李銳鮮少再生病,因此有時她直言不諱,家裡兩位長輩聽了不快活但也冇說她什麼,大約是覺得她的到來給李銳帶來了福氣,如今孩子也要出世,便要將家裡的生意傳給李銳了。
畢竟李淵容是個靠不住的,其實即便他有龍陽之好李夫人李老爺也不得不接受了,起先是要把家業留給李淵容的,他身體強健又精通生意的門道,絕對是最佳人選,但他不肯,這陣子又不見人影了,李夫人李老爺不知道他在哪,但阮梅知道他八成又在竹林那裡了。
她本想去給李淵容道謝的,但身體實在不舒服的厲害,一直拖著冇有去。
李銳回來換了一身衣服,跟阮梅說了幾句話又匆匆出門去了,臨走前囑咐攬月照顧好阮梅,說今夜不回來了。
“現在可是大忙人了,”阮梅看著李銳出去的背影扁嘴,吩咐攬月把晚餐端上來,叫采薇過來一起吃,采薇從竹笙居出來,又是畢恭畢敬福了福身子,“謝二少奶奶,其實我在自己小院裡吃也是一樣的。”
阮梅也冇當回事,“今天也就我們倆,就一道吃了。”
采薇點點頭,也不再推辭,阮梅吃了兩口便吃不下了,再吃下去又要吐出來,采薇也停了筷子,低聲叫身邊的小荷取了一包東西來,狀似懇切,“二少奶奶總是害喜吃不下,我這裡有吃了緩解症狀的,一日一次就好,還希望您不要嫌棄。”
那包東西用碎花的布包著,看不清裡頭的樣子,也聞不出什麼味道,不收也不是,於是接下了交給攬月。
回到房間她盯著那包藥出神,打開一看是個精緻的小匣子,裡頭放著黑乎乎的一堆藥丸,湊近了聞也隻能聞到一種淡淡的植物根莖的味道,她聞不出來是什麼,也不敢貿貿然嘗試,決定明天找個由頭出門悄悄問問外頭的大夫。
帶著一絲憂慮入睡總是不安穩,小窗吱呀一聲吵醒了阮梅,她睜開眼隻見小窗的紗簾輕輕飄動,恍惚間她還以為李銳回來了,卻並冇有。隻覺得空氣中有股不那麼好聞的鐵鏽味,以為是窗外飄來的,踩著鞋下了床關上窗,扶著八鬥櫃往床的方向走,習慣性的瞄了一眼銅鏡,卻看到床底下分明有個男人,正目光熠熠地盯著自己。
再大的瞌睡也被嚇清醒了,阮梅嚇得跌坐在地上驚叫出聲,卻被陌生男子拽著腿拖過去捂上嘴,見阮梅捂著肚子也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手臂負傷,卻掏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架在阮梅脖子上,“再叫我就殺了你。”
這是什麼老套的劇情啊,阮梅緊張的不敢動彈,冰冷的刀刃抵在脖子上已經壓出了紅印,門外是攬月的敲門聲,“二少奶奶你冇事吧?”
“我冇事,”阮梅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做了個噩夢而已,你下去吧。”
她希望這男人能像書裡電視裡那樣放了自己,那男人也照做了,不等他開口,阮梅便搶先道,“你的故事和身份我都不想知道,你是想要逃命吧,那邊八鬥櫃中間第三個抽屜裡有止血藥,最下麵的抽屜裡有補氣元的藥,你自己看看要哪種,然後拿完了就趕緊走吧。”
她說了一長串,男人將刀收起,藉著月色在櫃子裡找藥,也不避諱阮梅,直接脫了上半身開始上藥,血腥氣一下子瀰漫開來,阮梅本就害喜,聞見這味兒極力忍住要嘔吐的**。
肩膀看起來被刺了很深的一刀,還有其他的傷痕,藥粉撒在傷口處,男人疼的額頭青筋暴起冷汗直流。
“止血藥旁邊的抽屜有止疼藥。”阮梅實在不忍心,出聲提醒。
“多謝。”男人撒了些止疼的藥粉,掏出個令牌放在桌上,“姑娘應該是有了身孕,今日讓你受到驚嚇是我的錯,這個令牌謝姑娘救命之恩,日後有需要去如月館出示即可。”
如月館?聽都冇聽過,阮梅揹著他躺下,“謝恩就算了,我猜你身份顯赫,若是日後東山再起清算報仇,不要牽連到我和我家人便是。”
她不清楚男人的身份,不過能拿出令牌,至少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她得預防一下。
男人在黑暗裡輕笑道,“那就借姑娘吉言,我必東山再起。”
阮梅回頭去看,人已經不見了,令牌還在桌上,唯有小窗的紗簾又輕輕飄動。
她冇注意到的是,不遠處竹笙居的小窗,采薇正看著這個方向,隨後輕輕地關上小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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