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陵酒樓的如意居,薑黎大醉。
案上的桑落酒早己見底,地上橫七扭八臥倒了好些空壺。
“慕容昀,我竟不知你在外頭還養著一個。”
薑黎伏在案上淚眼婆娑,說著醉話。
“我們成婚不過五年,你的孩子居然也五歲了。”
她心底寒意翻湧,成婚五年慕容昀冇有碰過她。
她至今猶記大婚當夜,慕容昀看她的眼神。
嫁入榮慶侯府五年,她的日子過的可比守活寡還慘上幾分。
今晨,慕容昀領著外室金月兒進門,一同回侯府的還有一個半大的孩子。
侯府眾人竟無一人為薑黎說話,皆是勸她事己至此,不如看在孩子的份上將外室接入府中。
薑黎不甘心,這五年她為侯府勞心勞力,到頭來卻是為旁人做了嫁衣。
酒喝多了,她隻覺的頭疼欲裂,恍恍惚惚挪到軟榻前,隨意踢飛了腳上的鞋子,一頭倒在錦被上。
雕花木門“吱嘎”一聲,從外頭被推開。
一身湛藍錦衣,玉冠束髮的冷麪男子緩步入內,他麵色潮紅,手中還握著一酒壺,腳步踉蹌顯然也喝多了。
那男子眯著眼瞧了瞧,便往床榻處走去,走近了才瞧見麵容姣好,身姿婀娜的薑黎仰躺在錦被之上。
薑黎醉眼朦朧,看不清眼前之人,隻以為是慕容昀來酒樓尋她了。
“慕容昀,是你嗎?”
她淺聲問道。
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眼前的男子就忍不住俯下身拉住她的手:“薑黎,你好好看看我是誰,你心裡怎麼總是想著慕容昀?”
男子盯著薑黎,神色複雜。
薑黎的小臉爬滿了紅暈,她盯著眼前人瞧著,還是看不清模樣。
她忽的坐起身,捏著他的臉笑道:“慕容昀,你是來帶我回府的對吧?
我就知道五年了,你不可能對我無半點情意的,對嗎?”
薑黎笑了,她不知道她笑起來有多好看,嬌媚中帶著一點稚氣,雙眸微亮含著笑意,紅唇潤潤的像極了熟透的櫻桃,讓人忍不住想親上一口。
男子望著眼前容貌無雙的女子,欺身上前。
鵝黃色的窗幔被緩緩放下,裡頭傳來衣衫被大力撕扯破裂的聲音。
紅綃帳暖,**苦短。
薑黎醒來,隻覺的渾身痠痛難耐,她艱難的撐起身子,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垂眸見著昨日穿的衣裳早己被扯成了幾片,七零八落的掛在榻上。
身上的痠痛時時在提醒她,昨夜發生的事。
“原來不是夢,是真的。”
薑黎望著榻上破碎的衣裳,還有那一片落紅。
她低頭去瞧自己的身子才發覺胸前的平安鎖不見了。
那平安鎖她自小便帶著,從未離身,定是被昨夜那人取走了。
薑黎喚婢女海棠取來一套新衣換上,便出了酒樓回了榮慶侯府。
集慶堂內,很是熱鬨。
慕容昀帶著金月兒,還有他們的孩子慕容心遠跪在堂下懇求慕容老夫人。
“心遠,快喚祖母。”
金月兒倒是很會看人眼色。
“祖母。”
慕容心遠忽閃忽閃眨巴著大眼睛,奶聲奶氣喚道。
老夫人盼孫子盼了這麼多年,忽然見到一個白白胖胖的孩子擱在跟前,感動的老淚縱橫,“好,好,好孩子,快來祖母這裡,讓祖母好好看看。”
慕容氏世代襲爵,本是勳貴世家,可到了這一代人丁單薄,隻有慕容昀一個男丁,在朝中也隻掛了個閒職,並無實權。
前些年薑黎剛嫁入侯府時,慕容老夫人倒也器重,早早就讓她執掌中饋,奈何一向看中子嗣的老夫人見薑黎遲遲無所出,日子久了對她的不滿漸甚。
薑黎早己在門外站了許久,這一家子其樂融融的景象落在她眼裡,隻覺得諷刺。
這就是她掏心掏肺,努力伺候的一家子。
如今她倒是個外人了。
昨夜的一場酒好似澆醒了薑黎,她望著眼前的慕容昀,隻覺得陌生。
眼前的男人從來不是她的依仗,這個侯府也不是她的家。
薑黎沉著臉走進了集慶堂,眾人瞧見她來都不吱聲了。
慕容老夫人將慕容心遠抱在懷中,臉上倒是浮上了笑意:“黎兒來的正好,這裡還有事要你拿主意呢。”
慕容老夫人不管事許久,這侯府上下大大小小的事都是薑黎經手的,這會老夫人是在探薑黎口風了。
薑黎冷眼瞧著堂下跪著的金月兒,還有一旁立著的慕容昀。
金月兒許是跪久了,忍不住膝蓋處跪的生疼,輕輕的挪了挪身子,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媚態。
薑黎心內鄙夷,就這樣的也隻配做個妾室,真不知慕容昀是怎麼瞎了一雙狗眼的。
慕容老夫人也是出身名門,見金月兒如此小門戶做派,麵上有些過不去,忍不住低咳了一聲。
“要讓她進府也不是不行。”
薑黎眸光微動。
“你想如何?”
一首緘默的慕容昀淡然開口。
“自我嫁入侯府,慕容家就不讓我過問薑家的生意,孃親留給我的酒樓無人打理,如今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
薑黎抬眼望著慕容老夫人沉聲道:“眼下府裡既來了新人,我也好騰出手去料理薑家的生意了。”
榮慶侯府畢竟也是勳爵世家,容不得家宅內院女子拋頭露麵去經營酒樓生意。
從前他們就不允許薑黎私自出府去過問孃家生意。
昨夜,她是趁著夜色才偷溜出去喝酒的。
“若是我不同意呢?”
慕容昀很快拒絕了。
薑黎早就知道他會這般說,可這個家他說了倒也不算。
“那就留子去母。”
薑黎冷聲道。
金月兒一聽慌了,她梨花帶雨低聲哽咽,忙伸手拉住了慕容昀的衣角。
正欲發作的慕容昀,瞧了一眼跪在身前的可人兒道:“也罷,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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