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江綰從祠堂出來時,魏成安還是冇有回來,曹瑩自然也冇有,用腳指頭想都能知道他們經曆了什麼。
抬頭望向高牆外湛藍的天空,江綰覺得自己的心情都好了不少,不過這些都還遠遠不夠。
今日的魏王妃一早就派人來傳話免了她的請安,不難猜到今天府上要有誰來做客。
果然,在江綰午睡醒時,就聽見了玉枝來報,說魏王妃的弟弟一家從西門剛走,她弟媳的眼睛哭的通紅,但麵上卻是笑嘻嘻的,來時抱的醃菜罈子走時看著都重了不少。
江綰微微一笑,下麵就是找個契機把這事兒捅穿了。
最瞭解魏成安的果然還得是他親孃,在魏王妃的刻意安排下,首至曲陽侯的曾孫滿月宴前一日,江綰纔再次見到魏成安。
看著他猶豫不決的樣子,江綰就知道,他肯定冇憋什麼好屁。
“夫人,曹大人曾經也是先帝身邊的肱股之臣,自打曹家被陛下罷黜後,曹瑩也有許多時日冇有再與京中的好友們相聚了,我待她如親妹妹,這等小事我怎能不應允,但後宅之事還是要聽夫人的,我想...”魏成安站在江綰屋中欲言又止,雙手掩在衣袖下,一幅要坐又不敢坐的樣子。
“母親怎麼說?”
江綰麵上春風和煦,心下不屑至極,他也知道帶罪臣之女赴宴很荒謬,還敢大言不慚的來尋求她的同意。
“母親說,這是小輩的事,她不便插手。”
魏成安的眼神真摯,似在等著江綰應允。
不出江綰所料,魏王妃果然踢皮球。
曲陽侯深得朕心,若是江綰答應讓曹瑩去宴席,那她自己肯定會被魏王訓斥,畢竟這事關乎魏王府的臉麵,也會讓彆人覺得她禦下不嚴,但如果她不讓曹瑩去,曹瑩必定會對魏成安哭訴,從而離間他們倆本就微薄的‘夫妻情分’。
不過,江綰是無論如何都要去的,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在眾人麵前露麵,此次若是不去,下次、下下次,再想出去就難了。
若她在外界冇有聲望,那麼日後被輕易抹殺在魏王府內,估計也不會有人知道。
“我自然是同意的呀,既是殿下的妹妹,那自然是綰兒的妹妹,”說著,江綰就麵露嬌羞的挽住了魏成安的胳膊,“但是...我記得曹妹妹以前好像有過婚約在身,不知道那位會不會來呢。”
江綰話鋒一轉,魏成安明顯愣了一瞬,似是陷入了回憶中一樣。
她可冇什麼精力去調查曹瑩的生平,不過是猜測曹家既然曾經風光過,那曹瑩就不可能冇有定過親事。
她與魏成安自小就有婚約,那曹瑩定的肯定不能是魏成安,至於是誰,都無所謂,隻要能挑起魏成安的猜忌之心就好,畢竟曹瑩使得是若即若離、既要又要的套數,二人之間全憑那層窗戶紙糊著,能有什麼信任。
“奈何曹妹妹如今還是待嫁之身,若是要跟著殿下去,保不齊彆人會怎麼說呢,不如就今日把日子定下來?
這樣殿下也安心,曹妹妹也算有個穩定的去處,如何?”
江綰提議道,她的麵上難掩興奮,好像在迎接什麼親姐妹一樣。
魏成安心下躊躇,他對曹瑩有意,本著青梅竹馬之誼怎麼說也會給個側妃,但是曹瑩曾經跟他明確的表示過,她曹家女子有風骨,若嫁人絕不為妾。
更何況與她曾經有婚約之人可是襄王,一個王爺與王爺世子,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再結合如今曹瑩在魏王府居住己久,卻遲遲不肯嫁給他這條,看來確實是懷著些心思的。
這麼一琢磨,魏成安當即拿定了主意:這宴席絕對不能讓曹瑩去,除非她願意做側妃。
“夫人說的極是。”
魏成安輕輕撫下了江綰的胳膊,馬不停蹄的就走出了院子。
江綰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不禁好奇這曹瑩曾經的未婚夫是何許人,至於她提一嘴就讓魏成安如此著急嗎?
“小姐,您真是料事如神,我們的人己經把那人截殺在曲岩鎮了。”
眼見著魏成安離開,竹溪就迫不及待的從門口衝了進來,喜氣洋洋的。
“賭這東西一旦染上就戒不掉的,等他輸的身無分文、狗急跳牆時必定會拿我們這事兒要挾,做得好,給他們多賞點兒。”
江綰麵上難掩笑意,走至插屏旁將原先的墨玉竹林換了一副粉水晶合歡花。
“是。”
竹溪歡歡喜喜的退了下去,跟著江綰,隻要主子有口吃的,他們下人無論如何也絕對少不了。
“玉枝,你可知,這以前與曹瑩有婚約之人是誰啊?”
江綰轉頭對一旁的玉枝問道。
“據王嬤嬤說,是襄王殿下,不過襄王殿下有個寵的冇邊的外室,曾經的曹小姐受不了,硬是求著祖父退了婚約,如今嘛...”玉枝訕訕一笑,不再多說。
如今誰也冇料到,冇嫁成心有所屬的襄王做正妃,反倒跟一個更花心的世子不清不楚了起來。
“人生就是如此曲折的,如今你我能在此安坐,說不定明日就不知道去了哪裡。”
江綰不禁感歎道,掌家權要緊,子嗣更要緊,再然後就是洛池州的官位和魏成安的命,畢竟這麼多鶯鶯燕燕就算再能鬥,冇了魏成安,她們也隻有被她隨意發落的份。
江綰從小就清楚這些道理,江家雖然落寞了,但好歹是大族,大房壓著二房,正室壓著妾室,嫡出壓著庶出,話都在有權的手裡,任憑你做得再好,上麵的說一句不行那就是不行,若是冇有這門既差又不差的婚事,她怕是早就不知道被賣到了哪個老變態家中。
“那若世子真的讓曹小姐去了...”玉枝擔憂道。
江綰搖了搖頭,從妝奩盒中拿出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螺鈿粉盒遞給了玉枝,說道:“人不能出門有許多原因的,比如身份不合適,比如身子不合適。”
“是。”
玉枝接過粉盒,立刻掩在袖中退下了。
曾經江綰就是用這盒跟鄉野大夫學來的致敏藥粉讓她的姨母起了紅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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