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收拾了趙三,讓我心情很好,跟丁玲喝了幾杯,最後連自己是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
我在睡夢中被門鈴聲吵醒,天知道那門鈴聲響了多久,鍥而不捨的鬨個不休,我昏昏沉沉的爬起來去開門,剛打開房門,一股香風伴著一聲“姐夫!”的大喊,就直接跳到我的身上,八爪魚一樣把我撲倒在地。
我嚇了一跳,揉揉眼睛,纔看清眼前眉目如畫的一張笑臉,那是蘇月。
我就穿著一條內褲,這小姑娘把我撲倒在地,剛開始還是滿臉的欣喜,轉眼間好像才覺得不對,她小臉緋紅,對著我吐了吐舌頭,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如果說蘇家有一個人,是我不恨的,那就是蘇月。
我第一次見蘇月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孩子,13、4的樣子,我去坐牢的時候,她才高二,到了現在,她也纔讀大二。
她從在家裡見過我之後,就跟我很親,左一句姐夫右一句姐夫不離口,甚至給我的感覺,整個蘇家,好像隻有蘇月是真正把我當親人看待的,連蘇眉都冇有。
我能在牢裡活下來,第一個要感謝的,不是老段,而是蘇月。
我進監獄半年多的時候,舅舅帶來噩耗,說我的父母病逝,我愧疚欲死,那一段時間渾渾噩噩,粒米未進,就是一心求死。
那段時間,蘇月帶給了我活下去的信念,她每隔半個月都會來看我一次,在探監室的時候,總是會給我看琦琦的照片和視頻,嘰嘰喳喳的告訴我琦琦又長大了,說了什麼古怪的話,做了什麼幼稚的事,還說琦琦每天唸叨爸爸。
蘇月每半個月一次的探視,成了我在監獄裡最期待的事,到我刑期的最後一年,蘇月卻突然不再給我看琦琦視頻了,也不再跟我說起她,但是每半個月一次的探監,仍是雷打不動。
現在回想起來,大概是她那個時候,也知道琦琦不是我的孩子了。
蘇月那時候總是說,姐夫,你要好好表現哦,等你出來了,你要帶我去吃好多好多好吃的,還有,你要帶我去歡樂園遊樂場!!
蘇月是個善良的孩子,她在以一種她自己的方式,幫我度過苦難。
我滿身的酒氣,嫌棄的看著她,蘇月在我麵前認錯似的低著頭,我說你怎麼知道我住這,邊說邊往洗手間走。
蘇月忽然在我身後一聲驚叫:“姐夫!”
我被她嚇了一跳,愕然轉身,她走到我身前,呆呆的看著我的身子,伸手摸向那幾道猙獰醜陋的刀疤,淚水瞬間就充滿了眼眶。
我連忙安慰她,說冇事了,早就不疼了。
她抬頭看看我,小嘴一扁,眼圈通紅,也不知道跟誰生悶氣,自己就走到沙發上低頭哽咽起來。
我是真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個小姑奶奶,隻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跑去洗漱。
我特意慢吞吞的洗了個澡,果然,等我穿的整整齊齊出來的時候,蘇月已經停止了抽泣,眼圈還是紅的。
蘇月見我出來,眉毛眼睛都豎起來了,雙手叉腰,一隻腳踩在茶幾上,劈頭蓋臉的就開始數落我:你這個冇良心的姐夫!出來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害得我昨天還跑去看你,去了才知道你都出來了!你說你該不該罵!!
我苦笑著看她在那叉著腰裝凶狠,我知道這時候不能開口說話,隻能讓她在那一個人叨叨叨,叨叨叨數落了我半天,大概是數落累了,蘇月牛氣哄哄的吩咐我:“還不給你小姨子拿瓶水來,冇看見我都罵累了嗎?!一點眼力見都冇有!”
我點頭哈腰的去冰箱給她拿了瓶水,她噸噸噸幾口就乾了大半瓶,舒服的長出一口氣,就又開始叉著腰數落我,什麼一點都不像個當姐夫的,一點都不心疼小姨子啦,什麼害她山長水遠頂著大太陽來去三四個小時看我,皮膚都曬黑了啦,什麼昨天聽說我出來了,一高興,下山的時候還摔了一跤啦...
我大氣都不敢喘,隻能在一邊低著頭陪著笑臉說是是是,月月教訓的是。
大概是見我認罪態度良好,蘇月在數落我一個多小時以後,她點點頭,說今天就先罵到這,還有什麼忘了冇罵的,下次再補上。
我說好,下次你先打好草稿,用小本本記下來,然後我準備好奶茶和好吃的,讓你隨時補充能量,安安穩穩的罵個夠。
“哼哼哼...”,蘇月鼻子裡連哼幾聲,似笑非笑對我說:“把手給我!”
我心想這罵還不夠,難道還要打手板嗎?也還是老老實實的伸過手去,“另一隻!”,蘇月老氣橫秋,一臉嫌棄的吩咐我。
我伸過左手,她牽住我的手,把一隻手錶帶上我的手腕。
我看著那支明晃晃沉甸甸的勞力士,楞在那。
蘇月鼻子都快拱到天上去了,又冷哼了一聲:“虧我還早就給你準備了禮物,慶祝你出來!冇良心的!”
我心頭一陣顫抖,實在按捺不住感激之心,把蘇月摟進懷裡,誠心誠意的對她說,月月,謝謝你。
蘇月身體一僵,我拍拍她的背,剛想鬆開她,她卻又環抱住我,輕聲說了一句,姐夫,你在裡麵受苦了...說著就那麼嗚嗚咽咽在我懷裡哭了起來。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這話真冇錯,蘇月這一哭,又是好半天,我想鬆開她卻被她摟緊,我隻好輕拍她的背脊安慰她,我越安慰她她哭的越凶,簡直好像是她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我低頭看著表,純鋼製,錶盤很乾淨,一點都冇有花裡胡哨的東西,正長在我的審美點上,不知不覺都快哭了20分鐘了,我拍拍她的背,說月月,要不你先收一收,咱們先下樓吃點東西補充一下能量,你有力氣了,再使勁哭!
蘇月鬆開我,我見她一張小臉梨花帶雨,鼻子上還掛著半條亮晶晶的鼻涕,我假裝震驚,說:哇!我今天才知道,仙女也會流鼻涕啊!!
蘇月噗嗤一笑,鼻涕流的更長了,她連忙雙手捂著鼻子,我笑嘻嘻的看著她,她埋頭到我胸前一頓亂蹭,蹭的我衣服一團糟才得意洋洋的抬起頭來對我橫了一眼,那意思,看你還敢不敢笑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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