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飛雪風嘯聲,又聞雞鳴是清晨。
整個落雪城,此刻要數將軍府的廚房和大院最為熱鬨。
府裡下人,在大院之中,皆是棉襖裹身,跺著小步,時而對手哈氣,揉搓一番。
韓忠和蕭鴻,站至院內最前排,一旁是蕭曇和蕭羽兩朵姐妹花。
自從昨日蕭盛收下韓忠,做為義子,下人們管韓忠也叫起了少爺,甚至還有了專門的丫頭伺候。
在老管家的記憶中,老爺承繼家主之位,至今二十餘年,這般全府集合,僅有三次。
一是,京都大皇子,慰問邊疆將士,途經落雪城,要在府內,稍歇幾日。
二是,夫人病重,見不得暗,府內白日,不得掩窗,入夜,不可熄燭。
三是,老爺將軍金印被盜,此事後果甚重,需逐房清查,怎料當鋪掌櫃,前來歸還,一問才知,是少爺賭坊輸得慘,偷金印去當,用作還債。
如此,全府每每集合,皆有要事,這次不知是何。
下人們,私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是不是,少爺又犯什麼事了。”
“不會,上次偷金印,少爺被打得差點殞了命,應該不敢再犯什麼大事。”
“這可不好說,去年少爺放煙花,就把何掌櫃的茶莊給燒了,險些出了人命。”
“噓,老爺來了。”
眾人注視下,隻見蕭盛頭戴金鱗瑞獸盔,身穿流雲虎印寒鐵甲,腳踩寒鐵靴,手持透甲穿雲槍,大步朝院中行來。
“爹,您這是又要出門?”
蕭鴻心中大喜,每次他見爹爹如此裝扮,定是要去那清風城,打蠻子,多則數月,少也需半月。
這段時間裡,天老大,他老二,整個落雪城,他蕭鴻說了算。
蕭盛撇了眼,這個從不讓他省心的親兒子,腦袋脹得生疼。
蕭盛總想著,若是把蕭鴻過繼給完顏老蠻子,興許仗都不用打,每天給蕭鴻擦屁股,就夠老蠻子喝一壺,冇準哪天這小子一高興,還真把愛和拉草原燒了,也極有可能。
可想歸想,這兒子畢竟是自己親生的,雖說蕭鴻性子皮了些,心性倒還算正直。
長得又極為清俊,像極了他死去的娘,若非如此,以蕭鴻的所作所為,估計早就被蕭盛下了雙腿,以防辱冇了蕭家將門的名聲。
蕭盛搖搖頭,心中唸叨平心靜氣,平心靜氣,便不再看蕭鴻。
“今天把大家都集中到了這,是有事情要向大家宣佈,老張叔麻煩把族譜拿過來。”
老管家聽著老爺的吩咐,小跑著出了大院。
不多時,又拿著族譜快步走了回來。
短短百米的距離,卻已經讓老管家,累的氣喘籲籲。
蕭盛看著老管家,暗自歎息,這個輔佐了蕭家兩代家主的老管家,如今已是年過古稀,早就到了該安享晚年的歲數,隻是老管家自己不願,就算蕭盛作為家主,也不敢提出來,深怕老管家誤會,誤會自己嫌其年邁。
“勞神了,老張叔。”蕭盛頓了頓,再次瞅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今天我決定,把家主之位傳給蕭鴻,至於義子韓忠,以外姓破例入蕭家族譜。”
韓忠一震,心中升起不祥之感,但卻強迫自己,冇往那方麵想,隻覺自己何德何能,讓老爺如此誠待自己。
韓忠雙膝跪地,感激涕零道:“義父之恩,韓忠冇齒難忘,今後定會儘全力輔佐義兄,為蕭家世代赴湯蹈火。”
蕭鴻則是滿臉不在乎,反正他爹不在,他的地位本就和家主冇兩樣。
他在乎的隻是他爹何時啟程。
至於蕭曇同樣麵露不安之色,這不安並不是什麼家主之位。
畢竟她向來溺愛蕭鴻,自己也就這麼一個弟弟,根本不會和弟弟爭,再說半月之後,她就要嫁給落雪城米行家的秦公子,就算爭來也毫無用處。
老管家目光灼灼的看著老爺,握筆的手有些顫抖,卻依舊規整的,在族譜上寫下了第九代家主的名字和添上了韓忠的名字。
除了蕭盛和蕭鴻,院內眾人,麵色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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