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曆年間,一片繁榮昌盛之景。
城中月華流水花燈如晝,熱鬨非凡。
文人墨客們都期盼著有朝一日能夠在此金榜題名,光耀門楣——這就是汴京城。
而我呢,就是這汴京城裡美貌與智慧並存於一身的大酒樓年輕女東家——林望溪。
我將每層樓都打造成不同風格,以此吸引更多文人雅士、富家子弟和周圍百姓。
三樓的“竹林雅舍”被翠竹環繞,文人們可以在此揮筆灑墨,儘顯瀟灑;二樓的“琴韻軒”中,有琴師現場演奏,悠揚的樂聲讓人心情愉悅;而在一樓正中央,還有來自吐蕃的樂聲和胡族小娘子帶來的胡旋舞。
此外,我特意在後院臨近城河處精心打造出一間名為“文墨閣”的閣樓。
閣樓獨具匠心,環境清幽宜人。
自“文墨閣”落成以來,這裡便成為了眾多才子佳人彙聚之地。
他們或在此吟詩作對,切磋技藝;或揮毫潑墨,一展風采。
酒樓裡每日賓客如雲,人來人往,猶如織布機上的梭子一般繁忙。
這些客人們來自五湖西海,身份各異,但無不對這家酒樓讚賞有加。
好吧。
上麵這一切不過是我的黃粱一夢罷了。
而現實中的我,經營著一家與夢裡相隔甚遠的街角小酒館。
酒館不僅破舊不堪,而且麵積狹小,僅有區區一層而己。
更糟糕的是,店裡算來算去也就隻有兩名夥計——硯台和玉筆。
當然後院還有一頭不會說話的黑豬“油墨”。
硯台是我老家隔壁村的“獨行俠”,見這小子老實巴交的不過十七八歲,所以當初我賣掉老家宅子上京時,就把他捎上了。
現在他可是我們後廚的掌櫃……哈哈,因為後廚就他一個人,他當然說了算啦!。
玉筆是個十六七歲稍遜我一籌的小娘子,我在來京城的路上撿到的她。
她呢,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好色。
所以就讓她在酒館做個跑堂的,平時在前麵幫幫忙,看看俊俏男客官啥的。
油墨就是後院三個月大的黑豬,是前掌櫃硬塞給我的。
它平時就負責酒館客人的殘羹剩飯,跟著我也算走上豬生巔峰了。
我給它們取這名字,可不是隨便起的,就是想展示一下我的智慧和先見之明。
因為我堅信,我以後定能發財開一家大酒樓!
望著門外木牌匾上“望溪樓”這三個字。
我纔不會泄氣呢,因為我相信……“啊~誰啊?”
一隻力大無窮的手將我拽進店裡。
“東家,彆磨蹭了!
快來看呐,廚房裡的米發黴啦!”
硯台扯著嗓子嚷嚷。
“哎呀,生意不好是這樣的。
發黴就煮熟了給後院的油墨唄!”
我隨口應道,依舊漫不經心地在櫃檯擦拭著我那為數不多的陳年老酒。
午時,一個揹著破舊書箱、衣著單薄的男子唯唯諾諾的走了進來。
單看臉的話還行,但如果論打扮不用問,肯定是個比我還窮的書生。
我給玉筆使了個眼色,讓她去招呼。
書生看著玉筆,開口說道:“這位小娘子妝安,小生想找這鋪子東家。”
我聞聲立即抬起頭,心裡納悶:遠房親戚?
表兄弟?
難不成是小時候訂的娃娃親?
他唯唯諾諾地走過來:“嘿嘿,老闆娘好。
我找東家。”
我上上下下打量著他:“找東家?
……你先說說,再決定東家適不適合出現吧。”
他兩眼放光地看著我:“行吧,和大娘子說也一樣,小生淮河人士,姓付,單名一個紙,今二十有三,請問大娘子這兒還招店小二嗎?”
我冷漠地看著他:“你看看我這賬簿,幾個月盈利還冇一個店小二的月錢多呢。”
說著,我低頭繼續盤算著櫃檯上薄薄的兩頁賬簿。
他二話不說,雙手趴在櫃檯,扯著嗓子哭喊:“大娘子呀,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七隻雞鴨,這日子苦得冇法過啦。”
我一聽,不甘示弱,也哭喊起來:“這位郎君啊,你這算啥苦啊。
我上麵屋棚漏雨,下麵地板破損,這日子慘得很呐。”
心說就你這點小把戲,還想騙我。
見我不上當,他“撲通”一聲跪下了:“大娘子,你收留我吧,一定要收留我啊,算命的說我有富貴命呢。”
玉筆和我對視一眼,哈哈大笑:“哈哈……我是你娘也冇用。
有富貴命還不去享福,跑我這兒來唱戲啊?”
說完我就拿起櫃檯上的三瓜兩棗和陪伴我幾十年的大揹簍,大模大樣地朝城邊賣剩菜的小攤走去。
那可是我每十天必去的老地方。
出了酒館,沿著鬧鬨哄的街道,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這京城真繁華!
一條街走來:有賣薰香的、有賣掛畫的、有賣茶湯的、有算命的……還有啥也不賣,就站路邊看熱鬨的。
越過這些,邁過橋就到我的戰場——萬勝門。
“賣老蔥啦,老蔥不老。
娘子來看看呀。”
見一胖娘子蹲坐在路邊叫賣著。
她自封是這條街的“蔬菜西施”。
“這蔥怎麼賣?”
我低頭挑著蔥。
“五文錢一把!
不買彆亂摸。”
“你這是搶來的啊!
還不能挑選囉。”
我瞥了她一眼。
“就算是搶來的,我也不賣你!
咋說話呢,就你這還當東家呢。”
她用鄙夷的眼神回敬我。
“你……我呸,蔥都冇你老!”
我一邊指著她,一邊慢慢走開。
打不過就跑,這是我娘從小教我的。
過了幾個時辰。
我把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終於用最低的價格在整條街買齊了十天要用的瓜果蔬菜。
對了,還差最重要的米冇買呢。
我剛走進米鋪,揹簍突然散架了,裡麵的東西滾落一地。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冇錯,因為汴京氣候潮濕,揹簍用久了,編織的竹子爛了。
我正想轉身去撿,卻看到前麵背對著我一位年輕男子在幫我撿滾落遠處的蔬菜。
我剛想等他走近了道謝,可一看到他的臉,我就開始後悔了,這不是午時來酒館的那個窮書生嗎?
時間一轉,我回到酒館站在門口,氣喘籲籲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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