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的事情,依著舒彬鬱自然是打聽不到一星半點的。
舒妃的肚子越發大了,經過太醫診脈,腹中極有可能懷的是雙胎,這也是宮中頭一遭,舒清欣喜之餘也開始惴惴不安。
聖上自然也是關注的,幾乎就差讓太醫常駐華陽宮了,但像是熬藥拿藥之事,除卻桂嬤嬤和薑藏月,舒妃不會交給旁的任何人。
這一日,舒清在宮中看一些書卷,華陽宮外一宮婢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嘴裡斷斷續續:“娘娘,舒大人......舒大人......”
宮外旁的人進不來,隻給了隻言片語的訊息,似乎是舒大人出事了,她這才得了夫人的話急急忙忙跑回華陽宮回稟。
可入了內殿瞧著娘娘正在看書卷,旁邊宮婢在熬著安胎藥,殿中藥香嫋嫋,很明顯這事情不宜驚動舒妃娘娘。
宮婢急紅了眼,偏偏這事兒事關皇子安穩,舒大人也很急,她幾乎不知如何是好:“奴婢碧荷見過舒妃娘娘。”
舒妃蹙眉放下書卷,這才疑惑問:“你不在府上伺候母親,跑到宮裡來做什麼,什麼事情一驚一乍的?”
“娘娘......”碧荷吞吞吐吐,這叫她如何敢開口,隻猶豫道:“府上......府上......”
“好好說話!”舒清最討厭有人這般優柔寡斷,來了氣摔了書卷,帶著火開口:“非是要本宮叫人掌嘴?”
碧荷連忙磕頭,終於是吐了實話:“回稟娘娘,舒大人因為最近貪官一案被暫停職督查了。”
舒清‘蹭’地一下站起來,眼前一黑。
“奴婢不敢說謊。”碧荷連連磕頭紅了眼:“今日大人在大理寺辦案,便是被人直接帶走了,說是在咱們府上搜出了贓銀。”這個事情誰都幫不上忙,唯有娘娘興許還能在聖上麵前說得上話。
碧荷還在哭訴,舒清卻是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嘴裡喃喃:“爹爹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一定是冤枉的。”
她恍惚扶住桂嬤嬤的手:“去承清宮。”
得了這訊息,華陽宮此刻是兵荒馬亂的,除卻哭聲惹得舒清頭暈腦脹。
她身子重,避免勞累隻是讓桂嬤嬤去了承清宮,可聖上根本就冇有見桂嬤嬤,便是連一句話都冇有。
她又氣又急坐在椅子上,又瞧著碧荷哭腫的眼睛,最終心慌看向薑藏月:“便是爹爹犯了錯,聖上也不至於不見本宮,更何況本宮現在懷著孩子,聖上這些時日不是一直很開心嗎?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麵上都不見本宮?”她情緒有些激動:“薑月,你不是最有辦法了嗎?本宮要麵見聖上!”
她情緒太過激動導致腹部都開始有些隱隱作痛,滿初此刻道:“舒妃娘娘,您情緒太過激動對小皇子不好,娘娘不如先冷靜下來,舒大人是為何會突然捲進其中,必有蹊蹺。”
舒清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是了,爹爹不如她這般冒失,做事情向來穩重,斷不會犯這樣大的錯誤,一定是有人在暗中下手了。可究竟是誰動的手?
動手的人是為了爹爹的事還是因為她身懷有孕礙了誰的眼?
舒清一陣接一陣的深呼吸,平複心緒,偏生碧荷出去一趟又得了訊息,以頭搶地,發出清脆響聲:“娘娘,聖上將舒大人交給廷尉府了!”
“你再說一遍?”舒清雙眼猩紅。
碧荷連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儘量將一字一句都說清楚:“府中傳來訊息,聖上將大人交給廷尉府了,得四十大板並暫時拘廷尉府,夫人得了訊息承受不住暈過去了。”
滿初看了一眼薑藏月。
前幾日有人去四門買了訊息,便是她接的任務,舒府的贓銀是她放的。
舒清見不到聖上,拿了殿中瓷器出氣砸了一地:“定是有小人在暗中眼紅本宮,本宮孩子安安穩穩,她們便將注意打到了本宮父親身上!身正不怕影子歪,本宮定要找聖上說明,那四十大板打下去豈不是要了本宮父親半條命!”
眼下滿宮都是懷疑的對象,皇後送過安胎藥,貴妃和其他幾個人都送過滋補品,旁的妃嬪送的東西更是數不勝數,誰知道誰把心眼動在了她家人身上。
舒清顧不得太多了,隻想著要去承清宮找聖上,薑藏月行禮:“娘娘。”
舒清扭頭,桂嬤嬤惡狠狠先開了口:“小賤蹄子,娘娘現在有正事要辦。”
“本宮顧不得什麼了。”舒清撫著肚子,臉色有些蒼白:“總算看在腹中孩子的麵上,本宮親自去承清宮外候著,就不信聖上不見本宮,翻了春這是聖上的第一個孩子,他不會忍心的。”
“娘娘可否聽奴婢一言。”薑藏月再度行禮:“娘娘就算去了承清宮,聖上見了娘娘,可聖上當真不會因為娘娘逼迫的行為而惱怒麼?”
舒清急躁的腳步停下了。
桂嬤嬤眼神陰狠,滿初似是明瞭。
薑藏月目光清淺,語氣淡然:“聖上自然是記得娘娘懷著孩子的辛苦,自也歡喜頭一個孩子的存在,可聖上將來就不會有旁的孩子嗎?娘娘今日插手朝政,焉知聖上不會因此而疏遠了娘娘?”
舒清聞言頓時後背發涼,是啊,她幾乎忘了,那是朝堂之上的事情,便是她的父親,如今也不僅僅是家事:“本宮該如何做?”
她慌了握住薑藏月的手:“薑月,本宮知道你法子多。”
“娘娘可猜到背後是誰動了手?”
舒清手心發涼出汗,喃喃道:“太多了,太多人對本宮有敵意了。”
薑藏月抬眸:“娘娘,奴婢記得越妃娘娘來華陽宮很勤。”
舒清猛然抬頭。
越妃確實來給她送過不少補品,在太醫檢查過後,冇有任何問題,她也就放心的服用了。
薑藏月又道:“越妃娘娘與娘娘向來不和,從前便是表麵功夫都懶得做,如今為何送這般多的補品?”
而就在越妃不再送補品的同時,舒彬鬱就出事了。
她冷靜下來試探道:“是越妃?”
薑藏月看向和喜宮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舒清的肚子,語氣極淡:“娘娘,舒大人的板子避不開,可娘娘懷著孩子,越妃娘娘也避不開。”
舒清明白了,急切上前幾步:“可能保證本宮孩子無恙?”
薑藏月親手將四月香纏枝香包佩戴在舒清腰側:“自是無害。”
“那本宮現在......”舒清被這麼多事情衝得有些糊塗:“本宮父親還在廷尉府。”
薑藏月似是說清利害:“娘娘,舒大人冇有做過的事情,聖上可明察秋毫,頂多受皮肉之苦。可越妃娘娘做過的事情尾巴也擦不乾淨,娘娘與越妃娘娘發生爭執,聖上自會前來,娘娘覺得聖上會幫著誰說話?”
舒清連連點頭,嘴裡顛三倒四:“是了,就是這樣,本宮這就去和喜宮!”
薑藏月淺笑:“舒大人雖被無故牽連,但等聖上查清事情則心有悔意,舒大人會因禍得福,而越妃娘娘先動了手,她惹了腥洗不掉嫌疑。”
“娘娘此刻去和喜宮,說不準還能找著證據。”
青衣少女不卑不亢落了話,內殿中磕了一頭血的碧荷滿臉呆滯,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去和喜宮!”舒清當即做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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