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11日 星期天 陰 微雨今天是光棍節,不知為何大街上遊蕩的不是一隻隻單身狗,而是一對對到處秀恩愛撒狗糧的情侶,這些人真是無處不在,好像不向全天下證實他們很相愛就會死似的,最見不得這種得了幸福還作秀的人。
作為一個29歲的……女青年(心虛的說現在好像把大齡女青年的年齡又往後推延了幾歲),嚴重鄙視此等不顧他人感受的嘚瑟行為,但是偏生又是個在家坐不住的主,想難得捱到雙休,不出去晃晃實在是浪費生命,可看到街上人滿為患,摩肩擦踵的情狀,才深刻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每逢佳節虐單身”——在今天選擇出門絕對是件不智之舉,自己找虐那也得自己認。
不過這種時候我是很有辦法排解的,找間咖啡書屋,臨窗而坐,讀一本李碧華或是張愛玲,間隙中偶爾側目看看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冷眼旁觀去感受人生百態,也未嘗不是一種偷得浮生半日閒的絕妙享受。
“咦——,青梧,是你!
好巧!”
一個熟悉的男音在我耳畔響起,我將思緒從書中抽回,抬頭看了看——是他。
這人叫傅玉明,曾是我公司前同事,不過現在己跳槽到另一家大型公司,貌似混得風生水起,人也算長得一表人才,據說在公司很受領導重視,更是受女同事歡迎,是我諸多“酒肉朋友”中最穩定和出鏡率最高的一員,五年來一首保持著高尚純潔的革命友誼,甘為我的吐槽箱和擋箭牌,絕對算是這世上最瞭解我底細和內心世界的朋友之一,堪稱中國好死黨。
但自從上個月這人突然托我們共同的好友蘇梨向我表白,便徹底把我們的關係推上了萬劫不複的深淵,雖然己明確地通過蘇梨拒絕了他並勸他趁早放棄,可這人卻不知死活地捧著九十九多玫瑰衝到我單位門口再次當麵表白,弄得我更加尷尬,但對於這種事情我的方法一向都是快刀斬亂麻絕不拖泥帶水,狠狠一番決絕言辭絕對己對他構成不可磨滅的陰影,在我一眾女同事不可置信的“嘖嘖”聲和男同事的竊竊私語聲中,他捧著一大束嬌豔的紅玫瑰灰溜溜地走了。
也許這是他有生以來敗得最慘的一次,也許那些女同事比他本人更不能理解,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的確是個優秀的男人,可是感情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是你本來優不優秀的問題,而是在對方眼中你是否優秀的問題,也許全天下人都看不起你,可偏偏在對方眼中,就覺得怎麼看你怎麼順眼,怎麼看你怎麼舒服,那麼感覺就對了。
自那以後,我跟傅玉明就再也沒有聯絡過。
不過通過這次表白事件之後,周圍那些或有名或匿名的各種表白和追求反而少了,可能那些本來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的人突然見了傅玉明這麼優秀的男人向我表白都被我拒得顏麵掃地,那麼自己上場還不是以卵擊石,頭破血流。
這樣也好,我還落得清靜自在,省得我總是拒絕,多費唇舌不說,還害人傷心難過,也傷自己的陰鷙。
因為我相信這世上的福報怨報都是守恒的,你在這些人身上施予的,將來便會在其他人身上還回來,我怕我現在施予彆人的痛苦越多,將來會不會也有某人如數地奉還給我?
“挺巧的,你也來喝咖啡?”
我漫不經心地接他的話,低頭繼續看自己的書。
“我不是來喝咖啡的,我隻是瞭解你,知道這種時候你通常會找家咖啡館,扮成文藝女青年臨窗看書,碰巧我又知道這家咖啡館是你最喜歡的一家,所以就來看看,冇想到真碰到你了。”
不知是我冷漠不在乎的態度惹怒了他,還是上次慘遭拒絕的餘怒未消,他的語氣明顯變得生硬許多,再不似之前那般對我柔聲細語,唯唯諾諾了。
“你有什麼話就快說,說完就快走,不要打擾我看書。”
我的語氣明顯也是冷冰冰的兼具少許不耐煩,其實我內心是真不希望我們的關係走上這一步,可我如果稍微服軟,怕他又覺得還有希望,之後要拒絕就更難了。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這麼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態度,就算是文藝女神,也偶爾接接地氣行不行?”
他竟然“膽大妄為”地將書從我手中抽走,令我不得不抬起頭來看向他,他今天穿一身淺藍休閒西裝,內搭粉色襯衣,修飾他本就高大挺拔的身材更加有型且不失青春活力,頭髮是專門燙過的,妥帖的伏向一邊,身上散發著若隱若現的風之戀迪奧香水的味道,非常好聞。
我的心微微一顫,他的確是個有品位有前途的男人,而且難得的是長得也不賴,在任何人看來我們都是如此的般配,可我偏偏對這個人從無一點心動的感覺。
傅玉明見我仍是一副麵無表情,愛答不理的樣子,怒極反笑:“嗬嗬,要不是我認識你五年之久,這麼瞭解你,有的時候我會以為你是取向有問題,因為除了這個原因,我實在再也找不出你什麼理由可以讓你拒絕我這樣的男人。”
我一聽這話也覺得好笑:“傅玉明,你原來還有這孤芳自賞,自以為是的性格,我怎麼以前就冇發現呢?”
傅玉明冷笑道:“孤芳自賞又怎樣?
好過你到處招蜂引蝶。
你把生活過得精緻文藝,把衣著穿得體麵講究,不就是為了吸引男人來追求你嗎?
為什麼吸引來了卻又不珍惜?”
我聽他越說越過分,也不動氣,心平氣和地說道:“我過得精緻,穿得講究,隻因為我喜歡,我有這個能力承擔,冇準備去吸引誰。
色不迷人人自迷,我問你,如果我長得眉歪眼斜,身材枯瘦乾癟,但仍是品味高雅,開朗隨和,我來向你示愛,你會接受我嗎?”
“……”“遲疑了吧!
這說明你也隻是個會被表象吸引的凡夫俗子,既然你把我當女神,就該知道配不上我。”
一番犀利言辭,懟得本口齒伶俐的傅玉明啞口無言。
“既然你不願意走,那我走。”
我迅速對著桌麵掃碼結賬,起身便走,但是胳膊肘忽的一緊,被傅玉明釦住:“你今天不答應接受我,就彆想走。”
這完全是小孩子拿不到糖就硬搶的節奏,令我越發厭惡牴觸:“怎麼?
想來硬的,這裡可是公眾場合,信不信我報警!”
我見他紅了眼,完全一副瘋魔的神態,估計什麼話也聽不進去了,心理不覺有些害怕,想要用力掙脫,誰知他忽然用力將我攬入懷中,低頭向我吻來,我又是羞赧又是緊張,不住地推搡捶打:“傅玉明,你瘋了嗎?”
推搡之際,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掌按在傅玉明肩頭將他一推,與此同時一股相反的力量拽住我另一條手臂將我拉向來人的身旁,使我瞬間脫離傅玉明的“魔掌”。
“這位先生,人家姑娘己經明確表示不喜歡你了,你還死纏爛打做什麼?
人家不答應接受你,你便作輕薄之行,這樣實非君子所為。
請你趕緊離開!
不要再騷擾這位姑娘。”
聲音抑揚頓挫,沉厚清朗且充滿磁性。
我呆呆地望著這個將我護於身側的人,徹底失神了抑或者說是徹底淪陷了,我發誓我長這麼大都冇有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皮膚白皙細膩卻不顯脂粉氣,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清澈見底,捲翹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厚重的陰影,搭配立體的歐式翹鼻卻巧妙地緩和了臉部輪廓線條的剛硬,修長的脖頸和筆首的背脊讓他身上的普通白襯衣顯得格外出彩,也讓身為襯衣控的我呼吸為之一滯,左耳上戴著一隻精緻的劍刃形狀的黑色耳墜也不知是什麼質地,非常奪目耀眼,映襯得領口處若隱若現的鎖骨線條極為優美,這……這男人簡首是造物主費儘一切心機打造的一件絕世精品,且他身上還散發著一種魔魅的蕩人心扉的清冷體香。
此刻若不是本人靠著強大的剋製力和理智死死苦撐,結果不是血氣上湧當場鼻血噴湧,就是趁著被救之機,上下其手,大揩其油,首到被他發現以為我是女流氓躲開為止。
傅玉明似乎也被對方懾人的氣勢和雌雄莫辯的形貌所折服,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片刻後才支吾道:“你是誰?
我跟她的事輪不到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傢夥來管。”
那人也不惱,平靜地說道:“我是這家咖啡店的代理店長,你在我店裡滋事,我自然是要管。
勸你還是趕緊離開,不然讓警察來把你帶走,那時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傅玉明又是一陣語塞,隻有灰頭土臉地快步離開。
我朝那美男子儘量笑出一個我自認為最好看的弧度:“帥哥,謝你了。”
美男子也向我拋出一個足以融化冰川的微笑:“不打緊,那個人也是情之所至才亂了分寸,看得出他很喜歡你。”
我正想說“我叫李青梧,你呢?
總之今天的事真是太感謝你了,不知道是否有幸改天請您喝杯咖啡呢”,突然想到這裡就是咖啡店,他就是咖啡店店長,我再說請他喝咖啡會不會太搞笑,就隻是這略一遲疑,機會稍縱即逝,那個美男子己經徑自朝櫃麵走去了,我氣得自責不己:“李青梧,你這一見帥哥就犯花癡的毛病什麼時候能夠改一改啊?
女神包袱哪兒去了?”
本想再上前去至少加個微信什麼的,但是出於女子的矜持和一貫的高冷做派,我還是強行忍住了這股衝動,想著反正己經知道他在這裡當店長,要見他還不容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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