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她聽見有人娓娓一歎:“原來如此……”
聽到這一聲歎息,桑鬱卿如夢初醒。
她驀然回首,看見那道聖光之中,站著一人。
他髮絲銀白,袈裟勝雪,若不是那張極清秀的麵容從兜帽中露出,他整個人幾乎要與風雪融為一體。
釋世的臉上帶著清風霽月的和煦微笑,眼中噙著幾分憐惜。
可桑鬱卿卻麵色陰沉,心情並不大爽快——
她的過去、她的陰霾、連同她的自卑懦弱,都像是被人掀開了遮羞布,暴露在陽光下。強光和空氣都變得焦灼熾熱,將她的痛處烤炙得刺疼。
桑鬱卿一怒之下,用手中的飛桑劍對準了釋世重重劈下!
那一瞬間,佛光消匿,風雪驟無,周圍的景物轉眼又變成了熟悉的空庭。
飛桑劍衝著釋世的臉淩空一刺,卻被一道強大的力量阻擋,生生又反彈了回來,震得她虎口發麻。
這股熟悉的力量屬於雲衍,桑鬱卿自然是在他出招的一瞬間就有所感知,儘管如此她也冇能及時掩藏起自己的心情。
殺氣儘顯。
雲衍正眼瞧見了她斜過來的眼神,冰冷寒徹,一瞬間他有種久違被壓製的感覺。
雲衍覺得,他似乎看見一隻強抑著仇恨和憤怒的小獸,瀕臨絕望的眼神。
他稍稍一愣,很快便恢複如常。
“鬱卿,莫要失禮。”
隻雲衍一句簡單的話,便讓桑鬱卿儘數收斂了身上的戾氣,唰地一下將飛桑劍收入了劍鞘中。
“師父,”桑鬱卿已經儘力收斂了當下不該有的情緒,可說出口的話仍舊帶著冰冷和僵硬,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不對勁。“弟子可有通過您的考較?”
穀瓊和攏音已經不見了蹤影,料想他們也已經被釋世送入了金缽中的幻境裡。
桑鬱卿氣勢強盛,釋世又打心眼兒裡心虛得很,他暗中對著雲衍微微頷首,雲衍便認同了桑鬱卿的能力。
臨走前,桑鬱卿冷眼飛了釋世一記眼刀,提早離開了。
等她一走,雲衍便冷了眉眼去詢問釋世:“告訴我,你方纔看到了什麼?”
釋世表麵慈眉善目笑語盈盈,內心困惑萬分甚至還有些波動:這師徒二人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考較很快結束,包括桑鬱卿在內的穀瓊和攏音三人全都得到了雲衍的許可,隻等秘境試煉開啟後參與其中。
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景明的傷勢也開始慢慢恢複,在療養期間時常有不少人來探望他,這反而讓他覺得多有不便。
直到溫掌門親自下了令,禁止門中弟子來探視,景明才得了幾分清靜。
當然,他也攔不住溫若思就是了。
對景明傾慕的溫若思隻要功課一結束,就會往景明休憩的院子裡跑,即便是不受這個大師兄的待見,也厚著臉皮,自詡要照顧他的起居飲食,做些難以下嚥的飯菜給景明吃。
一度讓景明本來就難以痊癒的傷,恢複得更加緩慢了。
這天,守在彆院門口的兩個天樞支弟子忽然看見一名女弟子從遠處走來,手裡還捧著一個圓形的藥壺。
兩人伸手將她攔下,用公事公辦的口吻對她說道:“這裡是大師兄的養傷彆院,掌門有令,閒雜人等請勿靠近。”
桑鬱卿早就聽說景明大師兄的住處不大好進,今日一見,才知道人們所言非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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