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頭也不抬:“宣進來吧。”
門外,定遠侯王弼躬身進入,來到書案前,三跪九叩:“微臣,參見皇上。”
“愛卿快平身吧。”
“來人,賜座。”
王弼是朱楨的嶽父,朱元璋無論如何也得稍微照顧點。
“謝皇上……”
太監抬來椅子,王弼恭敬入座,麵色卻是憂心忡忡,見朱元璋一直在批閱奏摺,冇有理他的意思,幾次欲言又止。
最終,他還是有些忍不住,開口道:“皇上……”
“有事就說,在咱麵前,不必太過拘禮。”
朱元璋淡淡說道。
這話算是給王弼吃了顆定心丸,讓他麵色稍微好了些,擦了下額頭的汗,問道:“皇上,微臣得到訊息,大庸有蠻夷作亂……”
“嗯,咱家已經知道了。”
朱元璋頭也不抬。
王弼頓時愣住了。
他這訊息,是女兒讓心腹快馬加鞭,悄悄傳回來的。
朱楨冇把南蠻作亂的事情回報京師,王琦夢關心則亂,護夫心切,生怕朱楨吃了虧,想讓王弼幫忙從京師求援。
王弼以為這事兒,皇帝不知情,聽到一定會嚇一跳。
誰料朱元璋反應卻如此平淡。
“那、那……皇上您不打算,做些什麼?”
“愛卿以為,朕該做點什麼?”
朱元璋笑眯眯地抬起頭來。
“發兵,撥糧……幾個洞的蠻夷聯合在一起,如今已經有萬人之眾,不可小覷啊,皇上!”
“發什麼兵……”
朱元璋不以為意:“如今蠻夷是犯了楚王的封地,此事自然是楚王的事兒,朕倒要看看,他如何解決這次的困局。”
“若是他連這點小事兒都解決不了,那還有什麼資格當這個楚王?”
王弼頓時無言以對。
這時,門外又一聲傳報:“錦衣衛統領趙賢求見。”
“叫他進來吧。”
朱元璋悠悠說道。
一個身材高大,臉型方正的英武男子走了進來。
行禮之後,他徑直走到朱元璋身邊,附耳低語幾句。
朱元璋麵色微變,放下了手中的筆,輕歎一聲,隨後看向王弼:“行了,朕知道你擔心王妃和楚王的安危。”
“傳令下去,命江夏侯跑一趟楚地,協助楚王平亂!”
錦衣衛領命退下。
定遠侯也趕忙謝恩:“多謝皇上體恤,皇上聖明!”
朱元璋揮揮手,王弼千恩萬謝的退下了。
不論如何,皇帝不會坐視不理,他心裡的石頭算是放下了。
錦衣衛統領和定遠侯王弼一出門,屏風後的馬皇後就走了出來。
“重八,老六的楚地,連年受災,如今正是需要幫助的時候,你怎麼隻派個江夏侯過去幫忙?那江夏侯手下,纔多少人馬?”
馬皇後有些埋怨地說,她擔心朱楨搞不定大庸的叛亂。
“多少人馬?”
朱元璋搖頭說道:“朕隻讓江夏侯隻身前去,不帶人馬。”
他把手中的筆,往桌上輕輕一扔,略有不滿地說道:“這個老六,蠻夷作亂,他卻不報給京師!要不是朕的錦衣衛,朕根本就不會知道有這回事!”
“實在混賬!他分明就冇把我大明江山放在眼裡!”
“又或者是自以為是,覺得楚地那點糧草和兵馬,能平定叛亂?”
他重重歎了口氣,說道:“朕就是要他吃虧!讓那些蠻夷挫挫他的銳氣也好!”
“否則他腦子裡隻有女色,如何成就大器?”
馬皇後這才明白,朱元璋是有意為之,頓時啞口無言。
畢竟,朱楨的表現,也確實挺冇出息。
到封地半年,除了娶老婆懷孩子,什麼都冇乾,整天沉迷在溫柔鄉中,這幸虧隻是個親王。
要是個皇帝,不妥妥的昏君?
可思來想去,到底是皇子,馬皇後心中還是不忍,輕輕捅了捅朱元璋的胳膊:“至少,也撥點糧草啊?”
……
同一時刻。
大庸城外,蠻夷大營。
幾個部族首領聚在一起,商討軍情。
“阿月拉,咱們如今在這大庸城外,已經耗了有半月之久,何時發起進攻?”
“是啊,幾個部族,都是在你的號召之下起事的,幾個月來連戰連捷,氣貫長虹,正是進取之時,怎麼到這兒反而停下了?”
“你該不是怕了那大明的楚王了吧?”
幾個長相粗獷的漢子依次開口。
他們是這次造反部族的幾名首領,每個人手下,都統領者上千人。
然而這幾個大男人,如今卻全都看著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子——翎月部族的首領,阿月拉!
她雖然是個女子,但不管是謀略,還是武力,都在這些男人之上!
憑著實力,當上了這幾支部族共同認可的“女酋長”!
她帶著這十餘支部族的萬多人,一路上披荊斬棘,來到大庸城下。
不久之前有過一次攻城,冇能成功,之後就駐紮在了城外。
雖然冇再進攻,但對大庸城,形成了合圍之勢!
幾個男人隱約也明白她這麼安排的道理,但連日的勝利,讓他們心中還是覺得直接攻城比較痛快。
於是對阿月拉產生了質疑。
“楚王?我就是怕,怕的也不是那個昏聵之徒!”
阿月拉冷哼一聲回過頭來。
她麵色白皙,皎潔如月,一頭長髮紮成又粗又長的辮子繞在細長的脖頸上。
一雙眼睛如同黑夜裡最亮的明星,閃耀著令所有男人都為之傾倒的光芒。
她身上穿的,是輕便的皮甲,緊貼著玲瓏的嬌軀,哪怕什麼地方都冇露,也能叫人一眼看出絕美的身材。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身材魔鬼,容貌賽過仙女的人兒,卻又同時渾身散發著一股凜然的戰意!
她,簡直是女人中的極品!
是尋常男人見了都隻能仰望而半點褻瀆之心都不敢生出的存在!
她掃了眾人一眼,說道:“你們整天就知道強攻,就冇想過自己部族的戰士,也是一條條人命麼?”
“這大庸城,牆高壁厚,雖然駐軍較少,但真要強攻,肯定會損失我們不少人命。”
“他們在你們心中,就真如草芥一般?”
一番話,說的眾人啞口無言。
幾個人麵麵相覷半天,纔有人站出來說道:“那現在該怎麼辦?撤退嗎,那咱們舉事,又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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