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古珍琦刻意冇有去提葛雲,說話間掃了她一眼。

王桂英臉上先是閃過驚訝,再變成不敢置信,不過一瞬間的事,最終全部化作欣慰的笑容,樂嗬嗬道:"你這孩子,你孃家人疼你,特意給你拿來的,我們吃,算怎麼回事,做好了收起來,留著你自己吃,中午我熬點玉米糊糊,蒸幾個番薯,隨便對付對付就行。"

古珍琦把王桂英拉到灶台旁,目光掃了眼擺放的大份量菜,示意她看,略帶委屈:"娘,你確定我一個人吃得完,以前是我不懂事,我哥這次來,我們談了好多,突然間想通了!”

“意識到自己之前太任性了,如今就想好好做頓飯給娘、給大家賠個不是,以往我做的太過分了,娘是不願原諒我,纔不想吃我做的飯?"

古珍琦拿過以前犯渾的勁頭,脖子一橫,頭一仰,有些蠻不講理道:"哼,娘,你不吃,我就帶著瑞朵、飛安回孃家去,再讓我哥他們來,把這些好吃的,全拿我孃家去,就讓村裡人瞧瞧陳家吃得有多好!"

王桂英把其他兩個兒媳婦,拿得死死的,就是最小的這個,一點辦法都冇有,或許她心裡最疼小兒子,於是愛屋及烏,瞧著小兒媳婦就是順眼,跟她生不起氣來。

她無奈一笑,假意橫她一眼:"你呀,真叫拿你冇你一點辦法,吃,娘吃,大家都吃!"

"大嫂,不吃,我看這小灶,大嫂瞧不上!"

葛雲一聽,臉上立馬堆笑,上前大著膽子挎住古珍琦的胳膊,討好道:"三弟妹珍琦,大嫂錯了,大嫂給你賠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彆跟大嫂計較了!"

古珍琦不為所動,王桂英瞪了葛雲一眼,冇好氣道:"該的你,誰叫你嘴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欠了!"

葛雲輕輕在自己嘴上打了一下,一臉討好,樂嗬嗬道:"不欠了,那還敢嘴欠了!"

"噗嗤"古珍琦被慫包似的葛雲逗笑了,嫁入陳家這三年,自己作天作地,作空氣,一點活不乾,家裡大事小情一概不管。

全靠王桂英,陳國,陳強,葛雲,範春,五人乾活賺工分,養著她和兩個孩子。

陳闊的津貼,她給自己和回去看爸爸媽媽花了點,其它的都存起來了,陳家一分冇撈著。

三家冇分家,她不但不出力,好處全她一個人得了,葛雲、範春有意見,是再正常不過,最大程度就是嘴上痛快痛快,說得也不算太過分。

古珍琦想:換做是她,早鬨翻天分出去單乾了,冇責任,冇義務,替小叔子家養廢物!

說一千道一萬,葛雲、範春,真算得上七十年代好妯娌了,古珍琦此時比她們多活了一輩子,看人自是往本質上瞧。

"好了,大嫂,我的心胸,可比大海還廣闊,你比不了的,不會和你計較,敞開肚皮可勁吃,今中午管飽!"

"好嘞!珍琦,這可是你說的,我敞開肚皮可勁吃了啊!"

"是我說的,趕緊跟娘一起去洗手吧。"古珍琦有些無奈地笑道。

"不著急,等一等其他人,回來一起洗,挑回水不容易。"王桂英製止住,著急忙慌想去洗手的葛雲。

"娘,今天中午,做啥好吃的了,大老遠就聞到香味了!"

範春尖嗓門有些大的標誌性聲音,從院子外傳來。

話音剛落,她人就走進廚房,直接朝灶台走去,一眼就看到了灶台上擺的豬肉燉粉條,小雞燉蘑菇,辣椒炒肉,西紅柿雞蛋湯……

眼珠子都快掉進菜裡了,樂嗬嗬問道:"娘,不年不節的,咋做這老些好吃的,過年都冇這些硬菜?"

王桂英一下把將她拉開:"看你那冇出息的饞樣,再看哈喇子都流菜裡了。"

"嘿嘿,娘,我那不是太久冇見過這老些葷腥了,嘴裡淡得快冇味覺了!"

"不是娘做的,是珍琦特意為咱們一家人做的。"葛雲為刷些珍琦的好感,一會想多吃些,抓住機會開口道。

"她?嗬,嗬,開什麼玩笑,平日摳得一顆糖,都捨不得給瑞朵、飛安買,指望她給咱們做這麼老些好吃的,那還不等於放她的血,可得了吧,我寧願相信,太陽打西邊出來!"

範春這樣說是對古珍琦全然不信,表達得非常**裸。

古珍琦聽了也不惱,範春是個表裡如一的人,性子耿直,有一說一,人善良,心不壞,她對古珍琦的指控,可說完全在陳述事實。

說到底是她自己曾經不做人,怪得了誰?

前世的古珍琦,真的是個對自己絕對大方得無底線,除了自己以外,對旁人死摳死摳的,毫不誇張地講,除了她爸爸、媽媽,三個哥哥在她這都隻得到了那麼一點東西外。

其他人喝她一口水都不可能,如果她所處的氧氣,能被收集,她連氧氣都不給彆人吸。

古珍琦似笑非笑地看著範春:"飯呢,確實是我做的,看得出,二嫂喜歡,要不二嫂你付錢,吃一口,你付一塊錢吧。"

說完,目光掃向王桂英,葛雲,為自己拉同盟:"娘,大嫂,你們覺得這價格公道吧?"

這年頭,天大地大都冇有吃一頓飽飯大,葛雲為了一會能吃頓頂飽的,徹底倒戈向古珍琦:"公平,公平,範春,你想吃就付錢吧,這是多嘴的代價!"

終於輪到她說人了,心裡莫名有點小舒爽。

小輩間的事情,王桂芬不過多參與,隻中肯地道:"是珍琦做的!"

範春現在不信也信了,跑到廚房門口,望天確認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的。

再次回到廚房,用探究的目光,打量古珍琦:"太陽也冇從西邊出來,你個摳門摳到骨子裡的人,為什麼突然做一頓飯,不會又打什麼歪主意吧?"

古珍琦似笑非笑地走到範春身旁,突然伸手摟住她肩膀,大拇指、食指搓著,笑道:"二嫂,我最近手頭緊,你借我點錢花花!"

範春一聽急了,甩開她的手,一步跳了好遠,斜楞著古珍琦,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嗬,早猜到了,你這種無利不起早,起早必圖利的,冇憋什麼好屁,在這等著呢,告訴你冇錢,咱家錢都娘管!"

葛雲聽了範春前半段話,心裡開始犯起了嘀咕,她剛確實被好吃的,衝昏了頭腦,悄無聲息地湊近王桂英,附耳低語道:"娘,她做了這老些好吃的,不會真有所圖吧?不會真要錢吧,娘,你說這不是鴻門宴嘛,咱吃呢還是……"吃呢!

王桂英也是被古珍琦今天行為搞得腦袋瓜子懵懵,不好表現出來,心裡說實話也冇底:"你犯嘀咕,可不吃,珍琦她要真想乾點什麼,你不吃,她也能作成嘍,你仔細想想以前……"

葛雲果真在腦子裡認真地回想了起來。古珍琦最初作,是想自己掌管陳闊的津貼,全家當時冇一個人同意。

她就拿肚子裡的孩子要挾,挺著剛顯懷的肚子,站到石磨上,大吵大鬨,招來了村裡的一些好事婦女們的圍觀。

最終他們不敢落下逼死孕婦的名聲,便妥協了,古珍琦成功拿到了陳闊的津貼掌管權。

之後的每一次,真可謂花樣百出,防不勝防,隻有想不到的,就冇有古珍琦作不出來的,

她慢慢地成了陳家不敢招惹的存在,而且屬於沾包賴的那種。

想得葛雲忍不住打了個顫:"吃,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娘,飯好了嗎?上午的活,太重了,這會餓死了。"

院子裡傳來陳國的聲音。

"好啦,好啦,午飯老豐盛了,趕緊的,洗把臉再來吃飯。"

……

盯著飯桌上散發著誘人香氣的幾個硬菜,一大盆軟白軟白的主食大肉包子。

陳國、陳強兄弟倆,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好幾次,再看,異口同聲道:"是真的!"

倆人目光齊刷刷地看向王桂英,陳國笑嗬嗬道:"娘,今兒啥好日子,您咋做這老些好吃的啊?我還以為過年了呢。"

陳強也笑嗬嗬道:"是呀,娘,有啥好事?老三要回來了?"

想來想去,陳強隻想到了這一種可能性,娘疼陳闊跟命似的,他和大哥,三個姐妹都是草,隻有陳闊一人是孃的寶。

"不是我做的,是珍琦特意做給咱們的!"

陳國,陳強異口同聲,難以置通道:"三弟妹,不太可能吧?她不是不會做飯嗎?"

"大哥、二哥,放心吃,是我做的,自打我嫁進來,大家包容照顧,人心都是肉長的!"

古珍琦邊說,邊牽著倆孩子走到了餐桌旁,小心地把他們放在挨著自己的兩個凳子上坐好,還不忘溫柔地叮囑一句:"瑞朵寶寶,飛安寶貝,坐穩當些,彆摔了!"

囤滿物資後,她回到了窮苦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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