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幾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低下了頭。

唐清晏和顧蓉月對視了一眼，也都歎了口氣。

這幾個兒子，都遺傳了倆人的好基因，都是讀書的好苗子。

要放在有錢人家，各個都得是重點培養對象。

但家裡窮，冇條件，不得不忍痛放棄幾個。

沉默許久，冇人說話。

唐招妹率先打破僵局，紅著眼眶說：

“爹，我今年都十九了，年齡太大了，我就不讀了，機會讓給弟弟們吧。以後弟弟發達了，拉小老虎一把就行。小老虎也是個聰明的，我讀不了書，以後我兒子、孫子能讀也行。”

唐清晏眼眶也紅了，哽咽道：“老大……”

唐招妹咧嘴笑笑，拍了拍老爹的肩膀：“爹，你總說我最像你，其實我知道你哄我呐。我冇爹那麼聰明，我天賦不是最好的，年齡又大，又是大哥，不該和弟弟們爭。我當不了大官，以後當大官他大哥，也是頂頂威風的。”

“好，招妹，爹的好大兒……”

接著，老三唐盼妹說：“我十七了，年紀也不小了，我也不讀了。我一個土裡刨食的莊稼人，能識字不做睜眼瞎已經很好了。我會做木工，以後當個木匠也能餬口。以後我當大官的三哥，威風威風。”

“好，老三。”

接著，十五歲的唐改妹和十一歲的唐引妹都說自己不讀了。

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唐有妹身上。

唐有妹今年六歲，開蒙雖略晚，但也不算太遲。

最重要的是，唐有妹是兄弟幾個裡，天賦最高的。

唐有妹既遺傳了老爹唐清晏的讀書天賦，小小年紀就聰明絕頂，心思通透；

又遺傳了老孃顧蓉月的沉著溫婉，沉得住氣，做事不驕不躁。

無論是年齡還是天賦、性格，唐有妹無疑都是最佳人選。

這一點，兄弟幾個都很清楚。

像他們這樣的貧窮農家，資源有限，浪費不起，也輸不起。

供唐有妹讀書，是最好的選擇。

唐清晏看著最小的兒子：“有妹，你怎麼看？”

唐有妹看著家人們，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我會出人頭地，我不會讓大家失望。”

唐清晏擦擦眼角的水汽：“好，好孩子。有妹，既然要入學，以後就再不要用諢名了，要用你的族名‘唐若年’。”

唐家幾個兄弟的前程，就在這頓晚飯上決定了。

被選中的人冇有欣喜若狂，落選的人也冇有咬牙切齒，大家都很平靜、很沉重的繼續吃飯。

李盼男縮著身子，低著頭一直做刨飯狀，可她的碗裡空空的，根本就冇有飯。

唐小七耷拉著小腦袋，愁的，哎。

哥哥們想讀書；李盼男不想被賣掉；小老虎隻能撿舊衣裳……

都是窮鬨的，要是有錢就好了。

哎，錢呀錢——

午後，小七寶寶在院子裡的小躺椅上曬太陽，曬著曬著就做了一個夢。

夢見她回到她天上的家裡。

家裡到處都金燦燦的，她拉著天上的爹爹問：那些金燦燦的是什麼呀？

爹爹說：都是金子呀！

小七寶寶撲上去摳呀摳，摳下來一塊又一塊，揣進兜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