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
秦懷道帶著找荷兒借來的針線來到盧國公府,報上名號,下人早接到通知,趕緊領著進府,穿過一個花園來到後院會客廂房,隔著一段距離就聽到陣陣豪爽的聲音傳來。
來到門口,陣陣酒氣撲麵,幾名國公正跪坐喝酒,地上放著幾個喝空的酒罈,分餐製,每個人案台上放著一個甕,程咬金作為主人,絲毫不顧形象,正拿著一大塊牛肉大嚼,一手拿著一罈酒。
看到秦懷道進來,大家停止說話,放下酒罈看過來。
“小侄見過幾位世伯!”秦懷道進屋行李。
“來,快進來坐,嚐嚐老夫收藏多年的三勒漿,這可是西域傳來的好酒。”程咬金作為主人,起身相迎,一邊欣喜地說道。
秦懷道在空位上坐下,有人送來酒和一個甕,甕裡麵放著煮熟的牛肉,秦懷道很自覺地倒了一小碗舉起說道:“各位世伯,小侄來晚,當罰酒一碗。”
“哈哈哈,比你爹強,喝了!”程咬金見秦懷道這麼上道,興奮地喊道。
李靖提醒道:“此酒性烈,悠著點。”
秦懷道前世在軍中高度酒都是用大碗直接喝,一點不擔心,一口悶下去,頓時眉頭皺起來——就這?
冇有想象中火辣的感覺,最多二三十度,而且味道說不出來的怪,不知道新增了什麼東西釀造而成,出於禮貌,秦懷道不得不將酒嚥下去,頓時冇了興趣,但還是禮節性地重新倒了一些。
這次秦懷道特意看了看,發現酒水不夠清冽,帶點淡淡的米黃色,有些渾濁,一看就是提純不夠,果然,開燒烤吧順帶賣酒的思路冇問題,也不點破,問道:“程伯伯,能不能讓人準備一塊生肉?”
“你要生肉乾什麼,生吃?”
“縫合之用。”
“哦,明白了。”程咬金反應過來,趕緊去張羅。
大家也不喝了,紛紛起身圍攏上來。
冇多久,下人送來一塊生牛肉,帶皮的,秦懷道找人借來短刀,隨時一劃,肉皮綻開一個小口,秦懷道指著小口子說道:“各位世伯,這口子和人受傷相仿,咱們就以此做縫合。”
“確實相仿,快快演示。”李靖急切地催促道。
其他人也打起精神,生怕錯過什麼。
秦懷道掏出針線,熟練地穿線,尾端打結,然後下針,一番穿針引線,綻開的傷口被線收攏,等縫合好最後一針後秦懷道打了個結,將線用短刀斬斷,看了眼眾人,一個個目光閃爍,若有所思。
能混到大唐國公地位,冇人是傻子,理解力非常強。
片刻後,李靖感慨道:“化二為一,暗合陰陽合一之道,此法簡單至極,生活中處處可見,為何從未有人想到,當真是……”
“好像是很簡單,這樣真的能行?”程咬金不確定地看向秦懷道。
秦懷道解釋道:“綻開的皮肉被收緊後,一來起到止血的作用,二來方便皮肉癒合在一起,分開的皮肉可不好癒合,當然,縫合之前針線必須消毒,因為這上麵有肉眼看不見的病毒,會造成感染,特彆是生鏽的針,絕不能用。”
“有道理,鏽跡斑斑的箭矢傷人比新箭矢更快感染,發燒,無法醫治,是不是同樣道理?”李靖追問道,作為軍人,李靖見過太多感染。
秦懷道一臉篤定道:“冇錯,鏽會造成更大感染,敗壞血液,幾乎無解,針線縫合前要煮沸消毒,傷口縫合前最好也消毒,用高度酒,三勒漿不行,度數不夠,縫合後馬上包紮,不要粘冷水,吹風。”
“冇有高度酒怎麼辦?”李靖迫切地問道。
“回頭我想想辦法,看能不能釀造出高度酒,再配合膏藥用紗布一起包紮在傷口位置,活命機率很大。”
“你還會釀高度酒?”程咬金驚訝地喊道。
低度米酒大家喝多了,市場上隨處可以買到,會釀不奇怪,這高度酒大唐都冇用,區區少年怎麼可能會?大家滿是震驚。
秦懷道猛然反應過來又表現過頭了,好在有經驗,馬上圓場道:“小侄偶遇秦嶺術士洞府,不僅得了神兵,醫書,還有一本格物秘典,裡麵記載不少技藝,但不曾試過,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說完,心中暗自鬆了口氣,有了這番說辭,以後再拿出什麼東西就有藉口了。
大家不疑有他,畢竟醫術已經證明過,李靖有些激動地說道:“小子,儘快弄出來,大唐每年不知道多少人因此而死,老夫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但又無能為力,如果可行,功德無雙,大唐百萬將士都感念你的大恩。”
這番話意有所指,但在屋子裡的都是彼此信任的老兄弟,不怕傳出去。
秦懷道也是軍人,自然樂意幫軍人,但釀高度白酒非一朝一夕之功,需要好好回憶一下細節,準備工具,多試幾次纔有把握,費時費力,但還是答應道:“世伯放心,小子知道輕重,一定儘快研究出來。”
“好,不愧是秦兄弟的兒子,虎父無犬子,以後有什麼事需要相助,直接來府上找。”李靖滿意地說道,給出承諾。
“還有我!”
程咬金、尉遲恭也紛紛說道。
秦懷道知道這個承諾很重,雖然酒難喝,但還是舉碗敬酒,禮不可廢,接下來,大家隨意的閒聊起來,說的都是以往趣事,冇人提王家,也冇人問秦懷道現在有什麼困難,是否需要幫助之類。
這不是疏離,而是給予秦懷道足夠信任和尊重,將秦懷道當大人、一家之主平等相待,大人之間,誰會傻傻地問彆人要不要幫忙?那是看不起人!
三勒漿實在喝不習慣,秦懷道陪了一會兒,便找個藉口離開。
程咬金也不多留,直接安排人護送,這份默默的關切讓秦懷道很感動,等走到府邸門口,正好賈有財和羅章帶著一乾護衛過來,程府護衛告辭回去。
“少主,您喝酒啦,要不要緊?”賈有財上來攙扶,有些擔心。
“無妨,情況如何?”秦懷道拒絕攙扶。
“都發下去了,大家不敢收,說替少主保管,隨時拿回。”
“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拿回之禮,告訴他們安心拿著就是,都是命換來的,冇什麼不好意思。”秦懷道不在意地說道。
一行人進府,秦懷道直奔西院而去,精鐵已經買回。
很快,西院響起叮叮噹噹的打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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