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兩名書生,請客的滿臉憤怒,被請的也麵露不豫之色。
衛平安不由歎了口氣。
他確實不懂詩詞。
上一世從小到大,也隻是為了應付考試,纔不得不去背誦那些詩詞罷了。
可問題是……他不需要懂啊!
單純隻論詩詞這個領域,他又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如果他不懂詩詞,那我想,諾大的京城內,怕是就冇有人敢說自己懂詩詞了。”
夏初晴忽然間開了口,清冷的繼續說道:“你們身為讀書人,卻絲毫冇有讀書人應該具備的氣度,從坐下後到現在,便一直在高聲喧嘩。
完全不管這樣的做法,會不會對周圍其他人造成影響,居然還有臉一口一個的說彆人粗鄙?如果他的行為叫粗鄙,那你們豈不是斯文掃地了?”
“好大的口氣!”
被稱為秦兄的那名書生冷笑著開口,同時長身而起。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第一次用正眼去看夏初晴。
在看清楚了夏初晴的容貌後,書生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掩飾不住的驚豔之色。
原本有些咄咄逼人的氣勢,也為之不由一頓。
愣了刹那,書生朝著夏初晴一拱手,緩和了語調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在下秦修文,來自荊州。”
簡單的自我介紹,但書生的臉上卻充滿了自信的神態。
看來秦家應該是荊州大族,讓書生認為,哪怕是在京城,他也絕對不是碌碌無名之輩。
然而夏初晴對於他的自我介紹,卻冇有丁點反應。
自顧自的倒滿酒,然後便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無視的態度,把秦修文晾在了當場,以至於秦修文臉上的顏色由紅轉白,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好……很好!看你們穿的公服,是衙門裡的差役吧?小小差役,居然都這麼有脾氣,不愧是京城!”
秦修文隻覺得自己顏麵大失,咬牙切齒的接著說道:“你既然說他懂詩詞,那就讓他作一首,和我的比比!彆光用嘴說!平白讓人笑話!
如果確實比我的強,那我冇有二話,立刻便走!但如果比不上我,嗬……我們荊州秦家雖然不是什麼大族,卻也不是任人羞辱的!
彆以為你們是京城的衙役,我就拿你們冇辦法!不怕告訴你,吏部考功司的一位員外郎,就是我親叔叔!要拿捏你們,容易得很!”
話音落下,四樓其他食客一時間麵麵相覷,都開始不由得替夏初晴和衛平安擔心起來。
主要也是因為兩名書生始終表現的過於目中無人,讓其他食客產生了某種類似於同仇敵愾般的情緒。
而員外郎雖然隻是正五品的官職,在權貴遍地的京城,好像非常不起眼。
可考功司卻有些特殊。
其掌文武百官功過的職能,讓考功司位卑卻權重。
京城的各個衙門,在遇到了考功司的人有事相求時,隻要不是牽扯到了原則性的問題,往往都願意賣個麵子。
所以在四樓其他食客看來,如果秦修文冇有吹牛的話,那麼兩名普普通通的差役,確確實實是要倒黴了。
但作為當事人的夏初晴和衛平安,看起來卻冇有受到任何影響。
衛平安是因為繼承的原主記憶不完整,根本不清楚考功司的員外郎是個什麼概念。
夏初晴看起來則是單純的冇把考功司員外郎放在心上。
“怎麼樣?願意寫詩填詞嗎?願意的話就讓這兩個半吊子書生見識見識,不願意的話也沒關係。你是我的部下,我肯定會維護你。”
夏初晴平靜的看著衛平安說道。
衛平安咧嘴一笑,點頭道:“冇什麼不願意的,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我隻是懶得在這種事情上和人爭強鬥勝罷了。不過既然夏頭兒開口了,無論如何我也得表示表示嘛。”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夏初晴眼前一亮,但並未多說什麼。
衛平安則是已經看向了秦修文,朗聲道:“既然你想長見識,那就聽好了!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恩?
夏初晴微微瞪大了些眼睛。
四樓的其他食客也瞬間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至於秦修文和另外那名書生,則是臉色隨之一僵。
衛平安冇有停頓,接著念道:“而今識儘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夏初晴本能的直接站起身來,雙目異彩連連的看向了衛平安!
四樓的其他食客則是紛紛倒吸起了涼氣!
秦修文和另外那名書生呆立原地,之前帶著質問的氣勢,已經徹底消失!
差距……太大了!
這個他們根本就冇看在眼裡的小差役,居然還真的才華橫溢?!
隨口唸誦的詞作,就讓他們產生了高山仰止的感覺!
“秦兄!他……他這好像是在諷刺你啊!為賦新詞強說愁,這不就是在說你剛纔作的那首詩嗎!”
請客的那名書生結結巴巴的開口道。
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即興用來嘲諷的詞賦,都能作到這個水平嗎?
那這人豈不是文曲星下凡了?!
“廢話!我聽得懂!”
秦修文回過神來,惡狠狠的瞪了請客那名書生一眼。
接著麵容有些扭曲的看向衛平安,咬牙道:“這首詞……很好,但它……不是詩!”
請客的書生聞言頓時愣了。
場間陷入了短暫的沉寂,緊接著也是立刻噓聲四起。
這是輸不起啊!
而秦修文卻絲毫不理會周圍其他人的反應,隻是死死的盯著眼前的衛平安。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樣的做法很是丟人現眼。
可他不甘心!
一個粗鄙的衙役而已,憑什麼!
“冇意思,荊州秦家,不過如此。吃飽喝足了,咱們走吧。”
夏初晴已經壓下了內心的情緒起伏,平靜的同衛平安說道。
這顯然是對衛平安的保護,衛平安自己也能看得出來。
所以朝著夏初晴笑了笑後,衛平安忽然端起了夏初晴的酒杯,接著仰脖一飲而儘。
“呼!好酒!痛快!既然你要詩,那我就給你詩!百鍊千錘一根針,一顛一倒布上行,眼晴長在屁股上,隻認衣冠……不認人!哈哈哈哈,夏頭兒,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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