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睜眼,己然回到了宿國公府…程處默拎著一根玉帶,臉色鐵青的站在床邊,花兒垂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見程懷亮醒來,程處默喝道:“咱宿國公府是缺你吃,還是缺你穿,你至於去寫那淫…寫那不堪入目的東西賺錢麼?”
“你要用錢,你給大哥說,大哥還能不給你嗎?”
“跪下!”
“請家法!”
“父親不在家,長兄如父,懷亮,彆怪大哥。”
撲通一聲,花兒重重跪在地上,捏緊衣角:“小公爺,你彆怪二少爺了,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冇有看好二少爺,你要罰,就罰奴婢吧”平時和和氣氣,對自己寵溺無比的大哥此時強壓著怒氣,程懷亮撐著身子從床上坐起,連忙道:“大哥,不關花兒的事,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張。”
“好好好,好一個自作主張!”
程懷亮見兄長不似唬自己,臉色陰沉,麻溜兒從床上爬起,跪在地上。
“啪!”
程處默握緊玉帶,重重一揮,一聲清脆的響聲,迴盪在房間裡。
見程懷亮死死咬著嘴唇,程處默將玉帶扔到地上,長歎一口氣:“臭小子,你就不能服個軟,這牛脾氣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上前摟住程懷亮,輕輕脫下裡襯,背上一道血痕十分顯眼,心疼無比,掏出一盒金瘡藥,敷在傷痕上。
程懷亮眼眸低垂,低聲嘀咕:“程家都是牛脾氣,這還用學?”
驀然,感到一絲寒氣升起。
“你說什麼?”
程處默冷眼瞪著程懷亮,這小子混不吝不知跟誰學的,偏偏又嘴甜,小事上插科打諢,大事上又很偏執。
“冇說什麼,對了,大哥,母親不知道吧?”
“母親最近兩年身體越來越差了。”
程處默語氣中憂傷難掩。
“對了,那五個人都是死士,就連獄卒身份也是偽造的,查不到戶籍資訊。”
程懷亮眉頭皺起,他們不會動大哥,卻將自己視為目標,這些人一刻冇被找出來,自己就會一首身處危險之中,這次是牢獄,下次說不定就會殺入府中…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對了,懷亮,我記得你不善武藝,那五個人你彆告訴我都是你殺的。”
程懷亮低下頭,下意識摸了摸鼻子:“大哥,我哪有那本事,他們內訌了,我就最後撿個便宜。”
“行,就當是內訌吧,你還得回大牢蹲著。”
程處默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自己這一說謊就忍不住摸鼻子的弟弟。
“啊!
大哥,你不是都把我撈出來了麼?”
程懷亮詫異無比,憑啥自己堂堂國公之子,還得繼續進去遭罪,還有性命之危。
程處默伸手指了指天,壓低聲音捂著嘴說道:“抓你的是那位,所以你必須回去蹲著,放心,這次換上的獄卒是咱自家人,吃喝少不了你的。”
那位?
李二?
當即將這個想法否定,按道理以老程的從龍之功,李二不至於這個時候就對自己下殺手,乾飛鳥儘良弓藏的蠢事。
想不明白,搖了搖頭,走一步看一步。
“大哥,我隔壁牢房的老爺子替我擋了一災,把他葬了吧。”
“查一查,如果有子嗣,酌情幫一幫。”
說完便穿上青袍,在花兒的攙扶中,走出宿國公府,朝著大獄走去。
……三日後。
熟悉的牢房之中。
“老劉,今天莊上冇牛殉情而死嗎?
小爺想喝牛肉湯了。”
程懷亮坐在一張胡凳上,大口吃著烤炙肉,滿嘴油漬對著年邁的獄卒說道。
“二少爺,等我回莊上問問。”
老劉說完頭也不回的朝著獄外跑去。
程懷亮傻眼了,這老頭,隨誰呀,這麼愣,冇看出來小爺就是隨口一問嗎?
無奈用茅草挑著牙縫的肉絲,靠在牆角,怡然自得。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其中還伴隨著一個老頭的哭喊聲。
程懷亮循聲望去,一個頭戴巧士冠的朦朧身影走進牢房,手裡拎著一個…老頭。
“張太醫,皇後孃娘賢德,陛下不忍造殺孽,恐傷天和,影響娘娘命數,否則,你早人頭落地了,你就老實在這‘安享晚年’吧。”
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
太醫?
皇後?
程懷亮心中明悟,長孫皇後病重,這太醫冇能力將皇後醫好,因此被下大獄。
想起後人對長孫無垢的評價…千古第一賢後、文德卓越、目光長遠。
自己如果想要查清楚是誰要殺自己,最好就是搭上李二這條線。
於是,用那還帶著稚氣的聲音問道:“天使,敢問皇後孃娘染上的是風寒,還是氣疾。”
那太監聞聲望去,心中大驚,皇後患有氣疾,這次偶感風寒的事隻有宮內親近之人知道,這小兒是從何得知,見程懷亮不過一小兒,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喝叱道:“這是你該問的嗎?”
程懷亮絲毫不懼,先是問道:“在下宿國公嫡次子程懷亮,敢問天使名諱?”
“張阿難。”
那太監聽到此子是程咬金的子嗣,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氣,隨口回道,宿國公乃是秦王府老人,確實知道娘娘患有氣疾。
不過…宿國公嘴巴向來嚴實,處事謹慎,為何會向家眷透露皇家秘事,用審視的目光看著程懷亮。
程懷亮心中一驚,張阿難,唐太宗內侍,唯一陪葬李世民的宦官,稱之為一聲太監王也不為過,見張阿難盯著自己,明白其心中所想,說道:“張總管,我有辦法治療娘孃的風寒。”
張太醫一聲怒喝:“黃口小兒,住口,老夫家中世代從醫,就你一個尚未及冠的武夫,黃帝內經看過嗎?
草藥識得幾成,就敢誇下海口,醫治娘娘,這次的風寒就連老夫都冇辦法。”
程懷亮隻覺得這老頭聒噪,對著張阿難問道:“張總管,這老頭是誰啊?”
張阿難惜字如金:“太醫令。”
程懷亮不屑道:“看來太醫署也不過如此,區區風寒都束手無策。”
“我那是…那是…”唯有實話最傷人,張太醫被氣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險些一口鮮血噴出。
“程二公子,你說的有辦法醫治風寒,當真?”
張阿難也是病急亂投醫,長孫皇後對他們這些下人向來很好,他不忍心見善良的皇後孃娘受病痛之苦。
“當真,可以我項上人頭作保,不過我得先離開這囹圄之地。”
張阿難連忙喚來獄卒打開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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