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駙馬，彆來無恙？”
頡利可汗騎馬上前，向孫明打招呼道。
看到來人竟是歸義王頡利可汗，孫明也是頓時一臉詫異。
他是怎麼從長安城裡逃出來的？
孫明在長安城內待了多年，知道以長安城的防務和門禁審查製度。
任何不被允許私自外出的人想要輕易出城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像頡利可汗這種朝廷禁衛軍特殊關照對象那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他是怎麼堂而皇之地，帶著這麼多人從長安城裡跑出來的？
孫明有些想不通，所以乾脆懶得想了。
隻見他雙手交叉在胸前，對著頡利可汗回道：“歸義王，你不在長安城內待著，跑到這隴山河穀來乾什麼？”
一聽這話，頡利可汗的臉色頓時就拉了下來。
他這輩子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歸義王”這三個字了。
他堂堂突厥大汗，因兵敗被抓困於長安城，還被封了個“歸義王”的虛銜。
這三個字對他來說，多少帶著些諷刺和挖苦的意味。
“奧...本汗已獲陛下特赦可以返回草原了，剛路過這隴山河穀，不想在此遇到了常樂駙馬......”
頡利可汗笑著說道，言語裡似乎也有一些諷刺之意。
畢竟以孫明現在的處境來看，並不比之前困於長安城的歸義王要好多少。
“什麼？陛下準你返回草原？”
孫明頓時一臉狐疑。
且不說李世民肯定做不出這種事來。
就算他腦子一時糊塗，答應放頡利可汗回草原。
朝廷那些文武百官能答應？
再者說，從長安城到漠北草原，顯然是走通往豐州的官道要快地多，而且一路上也方便住店、補給。
他又為何要繞道西行，從這荒無人煙、道路阻塞的隴山河穀穿過去呢？
不用說，這裡麵一定有詐！
“是啊，陛下看我年老體弱，而且思念故土，所以就允許我返回草原了......”
頡利可汗一邊解釋，一邊打量著孫明身後的那些青壯百姓及長滿綠葉的耕地。
好一片生機勃勃的農場啊！
漢人就是有本事，連這隴山荒地都能被他們開墾出一片農田來。
感慨之餘，頡利可汗心中已經暗暗做出了決定。
等他回到草原糾集完部眾以後，就帶他們到這裡安營紮寨，以圖發展壯大。
至於這個孫明嘛......
如果能為自己所用就留著，如果不能為自己所用，那就殺了。
反正剛纔一路走來，發現在這裡耕種的漢民不在少數，少說也有數千人。
少一個孫明也冇什麼大不了的。
這樣想著，頡利可汗突然陰笑著對孫明說了一句：“本汗還有要事在身，過幾日再來與長樂駙馬相見！”
說完，他就勒轉馬頭，帶著手下那二十幾人往西北方向疾馳而去。
雖然孫明這邊有五千多臣民，但全都是手無寸鐵的平民，而且出行全都是十一路。
所以孫明壓根也冇想派人去追他們回來。
況且孫明自己目前的處境也不太妙，他現在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所以今天頡利可汗到過這裡這件事情，他決定就到此為止。
並下令所有臣民今後誰都不能提起。
......
與此同時。
長安城內。
李世民和長孫無忌正在禦書房裡對弈。
“怎麼樣，歸義王一行到隴山河穀了嗎？”
“回稟陛下，據安插在歸義王身邊的線人前些天的奏報來推算，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在隴山河穀裡麵了。”
“嗯，那就好，不過你真的確定他這次回到草原，最多隻能糾集數千人馬？”
李世民捏著一枚棋子放在棋盤上，然後有些擔憂地說道：“萬一被他拉起數萬兵馬，那我們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陛下請放心，這個斷然不會！”
長孫無忌停下手中的動作，接著開始侃侃而談起來。
“首先，自從當年李靖將軍橫掃突厥，並且活捉頡利可汗以後，現如今草原上大大小小的部落全都唯陛下馬首是瞻，絕不會再跟現如今的歸義王同流合汙。”
“其次，現在馬上就要入冬了，草原上各部族現在肯定已經在準備過冬了，冇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放下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小日子，去追隨一個一無所有的大汗去造反。”
“最後，就算那歸義王真能拉起數萬兵馬。陛下彆忘了，他的身邊還有十一個忠於陛下的人，一旦形勢變得不可控，他們便會當機立斷，斬殺歸義王。一旦歸義王死了，那些跟隨他的人肯定會作鳥獸散......”
長孫無忌口若懸河地說著，李世民聽得津津有味，連連點頭。
“眼下歸義王已如喪家之犬，無處可去，臣料定他會暫時到隴山河穀裡安身立命。”
“屆時陛下隻需派一支萬餘人的兵馬進入隴山河穀，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將其和駙馬一起徹底消滅！”
聽到這裡，李世民突然兩眼放光。
“嗯，輔機此計甚妙，朕再無憂慮了！”
兩人繼續下棋。
冇過多久，外邊的侍衛突然進來稟報：
“陛下，左武衛將軍回來了，正在外麵等待陛下召見。”
“哦？李君羨回來了？快讓他進來！”
片刻之後。
一身戎裝的李君羨風塵仆仆地從外麵走了進來。
“臣李君羨，見過陛下！”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然後朝他揮了揮手。
“起來吧，快跟朕說說，駙馬到隴山河穀了嗎？他的反應怎麼樣？有冇有表現出十分不滿的樣子？”
李君羨直起身，一一回道：“回陛下，臣親自送駙馬抵達隴山河穀，並將其安置妥當以後纔回來的。”
“駙馬的表現倒看不出有什麼不滿，隻不過眉宇之間似乎有些失望之色。”
李世民聽了之後冷笑一聲：“哼哼，剛成了駙馬就被派到那樣的地方，他自然是要失望的。不過這樣也好，正好可以藉此機會告訴世人，我大唐的駙馬冇那麼好當的。”
說著，李世民突然話鋒一轉：“負責監視的人手安排好了冇有？在朕的計劃完成之前，千萬不能讓他離開隴山河穀。”
李君羨急忙拱手，認真道：“陛下請放心，都已經安排好了，一旦駙馬那邊有個風吹草動，立刻就有人送訊息回來。”
李世民聽了之後滿意地點點頭：“很好，你這趟差事辦的不錯，先回去歇著吧。”
“謝陛下！”
說著，李君羨躬身從禦書房裡退了出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