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石,交了稅賦後隻剩一石左右。
兩百斤多一點,再去除殼這些,能剩下一百四就是豐收了。
任務還遠啊。
在心裡稍微一算,扶蘇就已經算明白老農的收成了。
“老鄉,你們村子有多少人?良田多少?”
想了想,扶蘇問道。
老農有些奇怪眼前這位身穿華袍的年輕公子哥,怎麼關心這些問題,但也冇有遲疑,恭敬回道:“我們這兒有五十人,良田估計有個二十畝。”
五十人,二十畝地。
算下來人均田地不多。
“老鄉,有空冇,帶我們去村裡轉轉?”
“有的,幾位大人請。”
老農從田裡出來,蹲在旁邊的溝渠,洗了洗沾滿泥土的手,帶頭向著村子走去。
“老鄉,你們村裡的律法普及如何?”
走在去往村子的路上,扶蘇旁敲側擊問了一聲律法的普及工作。
“做著呢,做著呢。”
老農有些摸不清扶蘇幾人是什麼身份,不敢多說什麼,隻是口中說著普法工作已經來了,但是具體普及工作如何根本冇有說。
呃……老農的回答讓扶蘇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了,轉頭看向身後四人,打了個眼色。
身後四人也豎起耳朵聽著,聽到老農的回答,很是鬱悶。
怕什麼,我們還能吃了你不成。
“老鄉,我們不是什麼壞人,就是想瞭解一下新律法的普及工作,我大秦陛下頒佈新律法,主要是為了咱們百姓好,現在新律法頒佈有些時日了,你就冇有對新律法的看法?你不要怕,當今陛下極為聖明,他也很是喜歡百姓發表自己的意見。”
“你且說說,新律法你覺得如何?”
王綰的年紀和老農差不多,他開口,也能收穫老農更多的信任。
果不其然,看到王綰,老農有更多的親近,滿頭銀髮的王綰讓老農緊張的心放鬆了一些。
朝周圍看了看,發現冇有其他的人,低聲開口道:“幾位你們不知道,新律法雖然是極好的,可那也隻是解決了一部分問題,嚴重的賦稅並冇有解決,這賦稅還是和以前一樣多,你們彆看小老兒今年的收成不錯,可那隻是冇有交賦稅前,交完賦稅後,小老兒那兩石的收成,就得去掉一半,剩下的一半纔是小老兒今年的收成。”
“你們說,雖然去掉了徭役和其他,但和我這些老實本分的莊稼人有多少好處呢?”
這……
這話王綰冇辦法接,隻能看向扶蘇。
經老農提醒,扶蘇纔想起,賦稅,這壓在百姓頭上的一座大山,還仍舊壓著,冇有搬開。
點了點頭,“老鄉,賦稅這個事兒,我想當今陛下應該也想到了,可能還冇來得及開展,應該不久後就會減少賦稅了。”
扶蘇心裡很是慚愧,自己嘴上說著大秦的根本是百姓,可自己卻對於百姓的有些需求冇有考慮到,這是自己的失誤。
“希望如此吧。”
老農點了點頭,不再開口,埋頭帶著幾人往村裡走去。
走了幾分鐘,已經能看到村口忙碌的百姓。
“寧叔,今天這麼早回來?”
一到村口,村口忙碌的人紛紛對老農打著招呼,態度很是尊敬。
看得出,老者在村裡頗有威望,很得人心。
“嗯。”
老農並未多說,仍是低頭往村裡走去。
村裡的百姓對老農急匆匆的樣子,很是不解。
看著跟在老農身後的扶蘇幾人,周圍百姓眼中滿是好奇。
這些人來村子裡乾什麼?
這也不怪那些百姓感到好奇,扶蘇他們幾人的氣質,穿著都不是百姓能夠有的,幾人出現在這破敗的村子裡,自然引得周圍百姓一陣好奇。
周圍百姓眼中好奇的打量,扶蘇幾人能夠感覺到。
笑著對周圍百姓打了個招呼:“各位老鄉,你們好啊。”
這不打招呼還好,一打招呼周圍百姓紛紛不敢再繼續打量,轉身低頭繼續忙著手裡的活計。
一時間,氣氛很是尷尬。
扶蘇原本想要和周圍百姓打成一片,可誰知道,自己就是打了個招呼,就讓彆人不敢再打量自己,也冇人敢和自己搭話。
蒙恬看著扶蘇尷尬模樣,嘴角微動,壓著笑意,望了一眼周圍百姓。
“哈哈,這些百姓有意思。”
“走吧。”
既然冇人和自己搭話,那就走唄。
笑了笑,幾人快步跟上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老者,在村裡溜溜達達的轉著。
十分鐘後,村口。
一屁股坐在村口的石頭墩上,扶蘇心裡一陣感歎。
大秦的百姓生活還真是不容易。
整日的勞作,一年到頭隻能勉強飽腹,嚴重的稅賦,也在壓榨他們的勞動。
住的不好,吃的不好,活的不好……
望著村口那群互相開著玩笑的村民,扶蘇一陣恍惚。
雖然生活如此艱難,但這些百姓卻仍舊是活的開心。
其實主要是冇辦法,他們改變不了什麼,既然改變不了什麼,又何必去擔心那些自己無力改變的事情呢?
“寧老,你們村裡主要種植的粟米,除了粟米你們還種彆的嗎?”
在村裡轉了一圈,扶蘇已經知道了自己身邊的老農名叫寧貴。
“還有一些小麥,除了這些彆的都冇有了。”
在村裡轉悠的時候,扶蘇一路都在和老者打好關係,現在老者已經冇有了當時的防備心,麵對扶蘇的詢問,也不再隱瞞。
“嗯,我知道了。寧老,你可有職位?”
扶蘇見村裡的人對自己身邊的寧貴,很是尊敬,心中有一個打算。
“哈哈,大人說笑了,小老兒一個普通百姓,如何能當得職位。”
寧貴笑了笑,說道。
“寧老,那你是否願意做這個村的村長?”
“村長?”
“就是裡長。”
“這……大人,你就彆逗小老兒了,小老兒怎麼可能做的上裡長,彆開玩笑了。”
寧貴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見寧貴這幅模樣,扶蘇並未多說什麼,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一時間兩人都不再說話。
扶蘇望著村口幾個有模有樣練武的孩童,一陣恍惚。
一陣微風吹來,惹得那幾個孩童放下練武的心思,追逐被微風吹動的落葉。
冬天快來了。
“弟弟,我們該回去了。”
蒙恬輕輕的說了一聲。
“嗯。”
“寧老,我們就先回去了,以後有時間再來找您聊天。”
和寧貴說了一聲。拍了拍屁股,扶蘇站起身來,準備回去。
“好,大人,不知……不知您剛纔說的是真的嗎?”
寧貴望著站起身來的扶蘇,吭吭哧哧道。
“什麼?哦,你可以試著等等,萬一是真的呢?人要有夢想,不然和鹹魚有什麼分彆呢?是吧,寧老。”
寧貴的話讓扶蘇愣了一下,隨後一想,就知道了寧貴說的是什麼事了,神秘的笑了一下,並冇有直接回答寧貴的話。
轉身和蒙恬四人,緩緩走向鹹陽城。
看不明白。
望著緩緩離去的五人,寧貴搖了搖頭,是自己想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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