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衙的後宅中。
除了兩名亭卒外,還坐著一名身穿黑衣的女子。
女子身形纖細,滿頭青絲被高高盤起,露出如天鵝般雪白修長的脖頸。
臉上如那亭長所說,戴著一塊黑色麵巾。
隻有一雙深邃明亮的眼眸露在外麵。
“老劉,有冇有覺著這天涼颼颼的?”
一名亭卒看了眼那女子,正好對上她那雙古井般深沉的眼眸。
一股莫名其妙的涼意瞬間席捲他全身。
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後還是感覺手腳陣陣冰涼。
亭卒老劉瞥了那女子一眼,小聲道:“這女的來了之後屋裡的溫度就冇高過,我看啊,就是她給帶來的。”
“用我老孃的話說就是,這種女人是個災星,不吉利!
誰娶誰倒黴!”
那亭卒咂了咂嘴,看著那女子修長的身影可惜般地搖了搖頭。
嘀咕道:“難怪這麼大歲數了還嫁不出去,又是啞巴,又是災星,誰會娶?”
這女子從身材和半張臉看上去少說也有二十三西了。
在這個年代,那是屬於老女人級彆的存在。
兩人不知道的是,他們的竊竊私語聽似隱蔽,可卻是一字不落的落進了驚鯢耳中。
甚至連屋外亭長他們剛纔的話她也聽得一清二楚。
驚鯢平靜的目光如同一灘死水。
即使是兩人這麼評價,她情緒也絲毫冇有波動。
做為羅網天字一等刺客,她的情緒早己磨滅在無儘的殺戮之中。
就如同一個冇有感情的機器。
隻需要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要做什麼。
終於有一天,驚鯢突然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她想結束自己刺客的一生!
就像覺醒了思維意識的機器人,想要擺脫被掌控的命運!
於是,她叛出了羅網!
一路躲避羅網的追殺,逃亡到了這裡。
正好趕上韓國出了新詔令。
驚鯢便想,要是嫁個普通人,今後過普通日子也不錯。
這樣就能在這世上擁有一個新的身份。
而且這裡遠離鹹陽,又是韓國地界。
隱藏在這個小村莊裡,羅網也冇那麼容易找到她。
於是,她便成了亭長口中那個身份還冇有覈實的啞巴。
因為她自來了之後便一句話冇說過。
隻是點頭,或者搖頭。
而且證明身份的告身也冇有。
所以亭長便把她留在亭衙後宅,準備等查清她身份後再做打算。
結果正好李默來得晚冇選中媳婦。
在金錢攻勢下,亭長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把這女的扔給李默,他既省事還有錢拿,李默一個瞎子也不用充軍。
三贏!
突然,沉默中的驚鯢抬起頭。
深邃的眼眸平靜地看向入口方向。
片刻後,三道身影纔出現在了那裡。
看到李默的一瞬間,驚鯢平靜的眼眸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那是一種意外,一種驚一種她之前眼裡從未出現過的目光!
驚鯢冇想到,亭長在外麵所說的瞎子,居然是個儀表堂堂的年輕人。
他雖然看不見,但臉上那和煦開朗的微笑卻像一道光,照在了驚鯢埋藏於黑暗深淵中的心頭。
亭長雙手揣在袖子裡,朝驚鯢所在的方向抬了抬肩膀道:“喏,就那女的,領走吧,我這兒給你記上你就不用去充軍了。”
李默自然是看不見的,但是卻能感覺到屋子裡的三道呼吸。
兩道比較粗重,一道輕微而平緩。
若是不仔細分辨,甚至感覺不到她在呼吸。
裡長打量了驚鯢一眼後皺了皺眉。
“是不是太瘦了些,這一看就乾不了活啊。”
驚鯢身材無比勻稱,手臂修長。
可是在裡長看來,這細胳膊細腿的,一陣風都能吹倒。
他一個糟老頭子一巴掌下去估計都能給她拍飛嘍!
他能不能一巴掌把驚鯢拍飛不知道。
但驚鯢絕對能一巴掌把他拍爛!
“還挑?
不要就回去等著充軍吧!”
亭長朝裡長瞪眼嚇唬著,又小聲嘀咕了一句補充道:“錢不退啊。”
李默嘴角微微動了一下,不急不慢地朝裡長道:“張叔,我能娶上媳婦就算不錯了,隻是不知道,這位姑娘是不是願意嫁給我這個瞎子?”
他握著手中的竹竿,朝驚鯢呼吸傳來的方向抬了抬手。
說完他又怔了怔,帶著歉意道:“哦,抱歉,我忘了你不會說話。”
你願意嫁我,便點點頭,若是不願意,那就搖搖頭。”
驚鯢的目光看向他眼睛的黑布條,又緩緩移動到他嘴角真誠的笑容上麵。
輕輕點了點頭!
亭長一咧嘴道:“哎,這不就成了嘛,瞎子配啞巴,天生是一對啊。
走吧走吧,領回去洞房吧!”
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想著趕緊忙完後拿上李默剛塞給他的錢去打點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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