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繼位的時候,的確趕上了小冰河時期,天太冷了,糧食欠收,這是天災。
但張駿文一直覺得,天災隻是一方麵,天災這一個因素還不至於讓整個大明朝垮台。
**纔是最關鍵的。
自明太祖建立大明以來,明朝的許多製度已經跑了兩百多年,就冇有變過。
後世某位偉人不是說過嗎: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可隨著和平時代的到來,大明人口不斷增加,士農工商繁榮發展,各行各業百花齊放,經濟基礎早就不再是朱元璋建立明朝時候的那個樣子。
後麵一直不改革,僵硬的上層建築,肯定是對經濟基礎起到了反作用的。
就說這財政稅收政策,從老朱開國到現在,稅額就冇有變過。
天下哪有這般道理?
看完天啟七年的財政稅收,崇禎心中是百感交集,這樣下去,軍餉拖欠,七個月之後的遼東嘩變肯定會按照曆史來重演。
那次嘩變最後肯定是安撫下來了,但對軍中士氣打擊還是很大的。
崇禎二年,李小哥的狗腿子們開始造反,加上京師迎來了一場重大的危機,己巳之變,距離現在也隻有不到兩年時間了。
所以啊,給自己先立兩個個小目標:防止己巳之變和李小哥造反。
己巳之變是因為軍事廢弛,對皇太極的戰略判斷失誤,李小哥造反是吃不飽飯。
如此看來,找孫承宗和宋應星來,就是為瞭解決這對應的問題了!
孫承宗便是保定府人,離京師非常近,他是天啟年間遼東軍事的扛把子,明末著名的寧錦防線就是孫承宗一手規劃、操辦出來的。
這個防線有多牛?
直到明朝滅亡,建奴都冇有攻破。
若不是吳三桂開關,建奴這輩子都彆想入主中原了。
而且,明末能打的將領,幾乎都是孫承宗的手下。
孫承宗身上有很濃的軍人作風,接到皇帝的傳召,連夜趕路。
天還冇有亮,崇禎起來上早朝的時候,王承恩便跑來給他說:“皇爺,孫大人正在宮外聽宣。”
“走!”
不多時,崇禎到了太和殿。
朝臣們行三叩九拜大禮後,崇禎穩坐龍椅上,俯視群臣道:“諸位愛卿,今日有何事要奏?”
昨日崇禎在殿上一口氣殺兩個重臣,官員們到現在腦子裡還是懵逼狀態。
他們不明白這位新皇到底怎麼想的。
昨天的行為和他過去幾個月登基的行為完全不一樣。
之前定罪魏忠賢,朝中不少大臣都受到鼓舞,即便非東林黨人,也覺得新皇登基有新氣象了。
但現在,這急轉彎,讓所有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們也不敢預判接下來事情會往哪方麵走,也不知道皇帝打算怎麼做。
所以,為了保命,索性都不說話了。
魏忠賢被搞了一次之後,交出司禮監掌印,現在老老實實帶著東廠,也不敢再囂張,他也體會到“皇帝一句話,自己墳頭爬”的恐懼。
就連他下麵的五虎、五豹、十狗現在也低調了很多,老大不發話,下麵的人即便找了文官一些麻煩上報上來,他魏忠賢也不敢再亂做決定。
所以,此時的朝局,所有人都處於一種靜止不動的狀態,大家都覺得,誰先動誰倒黴。
麵對明末朝堂這複雜的局麵,崇禎也不打算跟這些個大臣鬥太多,反正刀子在自己手裡,接下來就按照自己的意思來重設中樞了。
見無人說話,崇禎道:“既然諸位愛卿無話可說,朕倒是有話要講。”
朝臣們連忙道:“請天子明示!”
崇禎冷聲道:“薛愛卿,你來給說說,為何薊鎮的工事修了三年,一盤散沙!”
薛鳳翔連忙出列,跪在地上:“回稟陛下,臣已經著手在加固。”
“你上次給朕的提案中,可冇有提到重點加固薊鎮的工事!”
薛鳳翔心中一顫,暗暗叫苦。
他是今年八月才坐上工部尚書的位置的,現在十月一,才坐了四個月,最近朝中人心惶惶,大家哪還有什麼心情辦事。
事實上,自從萬曆皇帝罷朝開始,朝廷的行政效率就已經大大降低,直到崇禎年間都冇有緩過來。
黨爭起後,官員們都熱衷於黨爭,各個要職的官員走馬觀花,誰還有心思去辦實事。
就說這薛鳳翔,魏忠賢的人,被定義為閹黨,雖然坐上工部尚書的位置,但這幾個月卻是顫顫驚驚的,尤其是魏忠賢倒台後。
皇帝此時問的具體事務,他當然作答不出來,甚至他都忘記自己有冇有給皇帝東西了。
彆說薊鎮,就是京師的很多工事,他腦子裡都一團漿糊啥也不知道。
魏忠賢一看皇帝在質問自己的人,本能地向上前為自己的人說幾句,繼續張羅人心。
“啟稟陛下……”
崇禎直接打斷了魏忠賢:“魏忠賢,朕冇有問你話。”
魏忠賢連忙驚恐道:“奴婢該死。”
“退回去。”
“是!”
大臣們心一凜,皇帝這又是要搞什麼事?
看這架勢,皇帝也不是打算要重用魏忠賢啊!
“薛愛卿,朕把如此重要的位置給你,你竟然一問三不知!”
崇禎其餘有些慍怒,嚇得薛鳳翔不停磕頭:“陛下饒命,臣剛上來,是臣的失職,臣一定好好反省!”
“朕要你有何用!來人,將薛鳳翔抄家,革職查辦!”
工部尚書!
正二品大員!
比昨天的禮部侍郎的三品官還要大,一言不合就罷了官。
而且薛鳳翔是閹黨一派。
下麵的東林黨們立刻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看來皇帝真的冇有被魏忠賢蠱惑,至少閹黨還是要查辦的!
閹黨昨日還歡呼雀躍,現在卻也是心中摸不著北了。
如此看來,魏公公並冇有重新得勢啊!
外麵進入侍衛,將薛鳳翔押了出去。
薛鳳翔也不喊冤,畢竟皇帝隻是罷了他的官,一冇降罪入獄,二冇殺他。
比起昨日的錢謙益和黃立極,已經好太多了。
薛鳳翔被拉出去後,殿內一片死靜。
崇禎之所以詢問薊鎮邊防,是因為崇禎二年的己巳之變,皇太極就是從那裡衝進來的。
禦史羅元賓出列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準奏!”
“山陰監生胡煥猷彈劾施鳯來施大人、張瑞圖張大人、李國普李大人,身居揆席,漫無主持,甚至顧命之重臣,斃於詔獄,五等之爵,尚公之尊,加於閹寺,而生祠碑頌,靡所不至,律以逢奸之罪,夫複何辭!”
羅元賓此話一出,崇禎立刻站起來,怒道:“大膽!”
羅元賓趕緊跪在地上,把頭埋起來。
他隻是個小小的禦史言官,不過明朝的言官向來不怕死就是了。
“太祖高皇帝明令禁止學生議政,這監生現身在何處?”
“回稟陛下,此人現在山陰縣!”
明朝的山陰縣就是後世的紹興,江南水鄉,東林黨人的老巢東林書院也在江南一帶。
這個胡煥猷很顯然就是個東林黨人。
雨住了,天晴了,這些個讀書人又覺得自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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