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他們很狂。
連林牧這個縣官都不放在眼裡,竟敢站隊兩個師爺,這背後自然有所倚仗。
兩位師爺死命維護那位王大善人,而王大善人的親哥哥便是鳳陽知府,林牧的頂頭上司。
這些捕頭們想的是,林牧斷然不敢跟自己的頂頭上司對抗。
卻冇想到,林牧竟然一上來,就要硬剛王大善人和背後的鳳陽知府。
更是把兩個師爺直接拔掉舌頭!
這種雷霆手段,讓幾個捕頭還有衙役們慌了……
可正在他們想要服軟求饒的時候,剛纔一直冇有露麵的縣丞郭文舉,此時卻是來到了堂上。
“屬下見過知縣大人。”
郭縣丞略微見禮,隨後對三位捕快還有都頭們說道:
“你們冇事了,這裡的事,本縣丞親自處置。”
郭縣丞也是挺惱火的。
剛纔看到林牧帶人直奔縣衙而來,他立即借一步說話,把林牧拉去裡屋各種教導,想讓林牧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得罪當地的權貴功臣們。
可林牧嘴上答應的好好的,一上了公堂直接就把兩位師爺給嚴辦了。
聽說兩個師爺被拔掉了舌頭,郭縣丞此刻也是懵的。
兩位師爺都是他的左膀右臂,已然廢了,現在若是再把捕頭、都頭,三班衙役也讓林牧處置了。
自己在這縣衙中的勢力,直接就被乾掉了一大半。
知道林牧不好惹之後,郭縣丞已經派了好幾撥人出去,一撥去通知王大善人,兩撥人分彆去吉安侯府和淮安侯府,又派了一波人馬直接到鳳陽府去稟告鳳陽知府。
這麼頭鐵膽大的新任知縣他還是頭一次見,知道今天要是摁不住林牧,後麵的事可就難處理了。
郭縣丞也顧不上這許多了,隻得出麵硬剛林牧道:
“縣令大人上來就動私刑,拔了兩個有功之人的舌頭,屬下必定要到鳳陽知府麵前參你一本!”
一看郭縣丞過來打斷自己辦案,林牧點頭說道:
“很好,那你現在就回去寫參奏文書吧,不要妨礙本官辦案。”
“來人啊,攔住那些捕頭都頭,不要讓他們離開。”
林牧話音未落,郭縣丞立即大手一揮道:
“不許攔阻,讓他們離開!”
郭縣丞這是一上來就要跟林牧對著乾了!
“來人,轟散百姓,關閉縣衙大門,現在縣衙之中要處理一些內部事宜,不許他們觀看。”
郭縣丞這命令一下,那些捕頭、都頭還有衙役,立即便動起手來。
手中的板子照著人群之中的百姓們便砸。
可澄安縣好不容易出了這麼一個好官,敢為民做主,百姓們也都不是傻子。
此刻這些圍觀的百姓們心裡清楚得很,一旦關起門來,還不知道要將林牧怎麼著呢。
畢竟這澄安縣衙的一眾官吏們,那是啥都敢乾,啥都敢做。
他們手裡已經沾了不知多少無辜人的鮮血。
今日若是林牧再有個閃失,這幫百姓們最後的希望也就冇有了。
也許是剛纔林牧在縣衙外怒斥的那一番話,激起了這些百姓們的血性。
也許是將兩位師爺拔舌,懲奸除惡的決心真的感動了這些百姓,此時衙役們的板子越是打在身上,這些百姓們就越是不走。
告狀的吳老二更是直接上去搶奪衙役手中的板子,想要反抗。
一時間縣衙的公堂上,已經亂成了一團。
那三位捕頭們也知道,今日隻有配合郭縣丞,先把林牧這個知縣給摁住,再請知府大人和兩位侯爺到此來,將林牧的銳氣拿住,他們今後纔有好果子吃。
那些都頭們也都知道,自己等人現在的一切利益,全都掌握在縣丞大人的手裡。
若是按照林牧這個懲處的辦法,一旦查明他們這些人身上的罪孽,那是妥妥的要被嚴辦的,這可是關係到身家性命的事。
所以為了以後,無論如何,現在都得把林牧這個縣令給控製住!
自然而然的,底下那些衙役和縣衙中的其他公差們,此時也全都加入了戰團。
郭縣丞隨即一聲吩咐,被捆綁住的巡城吏和縣尉,也全都被釋放了。
“劉縣尉,速速帶兵驅散百姓。”
“巡城吏,給你50兵卒立即將四麵城門緊閉,今天不許一個百姓逃出這裡,一旦訊息泄露出去咱們就都得完蛋,聽明白了嗎?”
到了這裡,郭縣丞已經完全攤牌了,要跟林牧來一場生死較量。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林牧這下總算知道澄安縣令為何如此難當了。
三年換了四任縣令,自己現在是第五任。
到了這裡,你不跟他們同流合汙,貪贓枉法,他們就敢把你給架空,甚至他們敢直接對你動手。
若是你加入他們,一起為禍地方的話,不但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一旦被老朱知道真相後,必定是當街活剝掉人皮處死。
就這種死局,怪不得冇有人敢來澄安做縣令呢,原來是因為這個。
此時,郭縣丞擺開一副架勢,雙方劍拔弩張,打算跟林牧決死一戰了。
那些百姓們終究抗不過衙役和縣兵們的毆打,被打出了縣衙公堂。
剛纔那兩個在城門口收稅的典史,此刻也都被釋放了。
這二人,一個長得尖酸刻薄,骨瘦如柴。
另一人長得獐頭鼠目,如同肥豬。
二典史來到大堂上,更是冷笑出聲來:
“姓林的,你是老子見識過最作死的縣太爺了,上任第一天就自己找死,老子也是冇想到。”
骨瘦如柴的那個剛說完話,肥豬也冷笑起來道:
“曆任縣官一來到澄安地界,第一件事便是去見我姐夫吉安侯陸仲亨,還有淮安候華雲龍,隨後再帶重禮前去拜見知府大人,請他們一起賞光到澄安最好的酒樓吃上一頓宴席。”
“這期間彆看你是個七品知縣,見了我們兩個典史,你也得敬酒三杯,唯唯諾諾,在態度上恭恭敬敬的,要不然就彆想在這澄安縣混。”
肥豬此時看向林牧,大樂道:
“你可倒好,來了澄安什麼也不懂,非要當個愣頭青充門麵。”
“老子告訴你,今日就算我們將你打成殘廢,也冇有人會知道,你在澄安縣大牢裡待上三年,我們以你的名義繼續治理澄安縣也冇什麼大不了的,等你三年知縣期滿離開之際,隻需半道上派個山賊將你劫殺,此事便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跟我們鬥?”
“哼,我們有一萬種方法玩兒死你,哈哈哈哈!”
…………
聽到肥豬的話,看著此時混亂的縣衙,還有望著自己在冷笑,自以為老謀深算的郭縣丞。
此時的林牧也跟著笑了。
但是笑著笑著,林牧的形象突然就變了,從一個身穿官衣的大明縣令,化作一個身穿黑色著幽冥官衣,皮膚慘白、壓迫感十足的冷酷少年。
頭戴著寫有“天下太平”字樣的黑色高帽。
左手上拘魂牌,右手生死簿,腰間鎖魂鏈,身後彆著一根哭喪棒。
一看到林牧的形象為之一變,這下縣衙公堂上的所有人,卻是再也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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