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
老朱知道林牧是一根攪屎棍,本來派他去澄安縣,便是去攪屎的。
但卻冇想到,這根攪屎棍子發威的速度居然這麼快,從上回任命他去做澄安知縣,到今天一共才4天。
他的頂頭上司,鳳陽知府王昌賢的禦狀便已經告到自己麵前來了。
老朱覺得奇怪。
鳳陽知府的權力極大,幾乎將整個南直隸都握在掌中,怎麼會為了一個區區知縣,跑到應天府來告禦狀呢?
這林牧得是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才能叫王昌賢如此氣急敗壞?
此時的老朱問身旁的太子朱標道:
“老大,鳳陽知府都告了林牧些啥啊,念出來咱聽聽。”
朱標回答道:
“鳳陽知府狀告林牧擅動私刑,冤枉好人,目無上官,藐視朝廷王法,將他親弟抓到縣衙,不經審問就直接處以閹割之極刑,後來王知府的親弟弟便因為被閹割後,流血過多而死。”
老朱聽罷,傳旨道:
“宣鳳陽知府與澄安縣令進殿。”
不久後,林牧和王昌賢雙雙來到奉天殿上。
“陛下,您可一定要為我們王氏一家做主啊,臣的親弟弟被林牧這個昏官所殺,今日臣鬥膽請求陛下降旨,讓林牧償命!”
王知府一跪下來,就立即抽泣起來。
老朱和太子朱標,此刻都把目光轉向一旁的林牧。
太子朱標問話道:
“林牧,王知府的親弟王昌明,可是你下令閹割的?”
“回太子的話,是為臣傳令閹割的。”
朱標又問:
“你下令閹割之前,可曾將王昌明帶去過堂,讓他招過口供?承認過罪行?”
林牧據實回答道:
“還冇有。”
太子朱標聽到此處了,不禁有些惱怒。
他的師傅便是大儒宋濂,自小被宋濂所培養,朱標為人有君子之風,行事作風更是極為遵守規矩。
一見林牧全部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朱標頓時斥責道:
“你身為七品正堂縣令,就該遵守朝廷法度,按規矩問案纔對,怎可連案情都未審明,便妄動極刑?”
“林牧,你可知罪?”
林牧立即回答道:
“太子殿下,臣無罪。”
“陛下,臣還有隱情稟告。”
老朱拿斜眼瞟了林牧一眼,麵無表情的吐出一個字:
“準。”
林牧立即便說道:
“陛下,這王昌明早年間是殺人越貨的強盜,手下積攢著好幾條人命,後來在澄安縣做了富紳後,更是仗著親哥哥是鳳陽知府,而橫行霸道。”
“你,你血口噴人,誣陷好人!”王知府立即駁斥道。
林牧無視王知府的駁斥,繼續說道:
“臣當日升堂問案,有一百姓吳老二上堂,狀告王昌明姦殺其妻子一案,臣派衙役捕頭前去拿人,結果衙役捕頭們紛紛不敢前去。”
“後來有人通風報信,這王昌明帶著家丁惡奴,上來便一言不問,直接叫手下的家丁惡奴們將我重打八十大板。”
林牧此時反問太子朱標,以及朱元璋道:
“敢問陛下和太子,七品知縣,朝廷委派,他一個富紳百姓竟敢下令手下的惡奴們杖打朝廷命官,這得是多大的勢力啊,纔敢如此藐視知縣,藐視王法,藐視朝廷和陛下?臣是否該將其捉拿?”
“臣還有眾多百姓們作證,皆可證明當日吳老二妻子被抓入王家後院之中,後來又被拋屍湖中,既然人證充足,而且不止一個,這王昌明姦殺之罪屬實,他就已經是死罪,如此禽獸之人還敢當街毆打知縣,臣將他處以宮刑作為懲戒,難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聽了林牧的辯解後,老朱點頭道:
“姦殺他人妻子,咱必然將其剝皮斬首,本來就是個該死之人,再閹了他倒也無甚要緊的。”
“隻是你說王昌明姦殺他人妻子,此話屬實嗎?”
被老朱這麼一問,林牧點頭道:
“臣此次進京,帶了十二名目擊的百姓,他們中有七人目睹了王家搶奪吳老二妻子一事,另有兩人目睹了王家深夜拋屍湖中,此外還有三人便是吳老二和他的一雙兒女,他們乃是受害人,陛下不信可以一一質問。”
當林牧把證據全都擺出來後,王昌賢這個鳳陽知府頓時有些冇底氣了。
“陛下,林牧這都是詭辯,無論如何,是他閹了王昌明,這才導致王昌明失血過多而死的,王昌明的死林牧必須負全責!”
豈料,王知府剛說完此話,林牧立即便將一張文書拿了出來。
“陛下和太子請看,當日王知府強行要將他弟弟帶走,下官叫他寫了這封提調人犯的文書,辦過交接了。”
朱標接過文書一看。
果然,裡麵寫的清楚明白,除了王昌明遭受宮刑外,這人冇有其他任何的身體問題,並且將人犯交給王知府後,林牧還約定要叫他小心照看人犯,日後林牧還要重審此案。
老朱此時接過這封文書看罷之後,事實便已經再清楚不過了。
這件事林牧還真冇有責任,就算有,最多是辦案冇有按照程式來罷了,但結果都是正確的。
反倒是這王知府,人犯既然已經交給他了,後麵出了問題自然不是林牧的責任,那是他自己看管人犯不嚴。
便在老朱正要下判定之時,豈料,林牧此時反而又主動站了出來。
“陛下,臣現在也有一本要參!”
“哦?你要參何人?”
林牧拿手一指站在身邊的鳳陽知府王昌賢,惡狠狠地說道:
“臣就要參王知府!”
“臣將人犯交給王知府,結果王知府竟然將人犯弄死了,臣也不知道這其中有何貓膩,這人犯雖然是王知府的親弟弟,可他們串通一氣,在鳳陽地界上惹得百姓們怨聲載道。”
“臣不信一個好好的人犯,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傷口流血,難道不會塗金瘡藥和止血藥嗎?臣現在懷疑人犯之死不是王知府的疏忽,而是王知府謀殺所致。”
“也許就是王昌明的手中掌握了王知府一些貪贓枉法的證據,這才逼得王知府將其謀殺,他謀殺親弟弟,除掉了一個威脅自己的隱患,卻假裝是自己疏忽看管,害人犯死去,依臣看來這其中必然有鬼!”
當王知府聽到這話時,已經氣的要發瘋了!
當即語無倫次,氣得臉色蒼白,手指著自己問林牧道:
“你血口噴人,簡直離譜!我……我會謀殺自己的親弟弟?”
“那可是本官的親弟弟啊,我怎麼可能會謀殺自己的親弟弟?你以為我瘋了是嗎?”
轉眼間,林牧這一句話可算是鞭炮扔進糞坑裡,直接把王知府氣炸開了!
林牧則是背地裡壞笑連連,你不是胡亂給我扣罪名,搞誣陷這一招嗎?
現在我也給你胡亂誣陷一通,反正我剛纔解釋清楚了,現在你上去跟老朱還有太子解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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