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朱祁鈺打斷了他們的討論。
眾人先是一愣,而後便神色恭敬的看向這位郕王,於謙回答:
“不敢,指教談不上,王爺是有什麼事情?”
朱祁鈺聽了一會兒,大致聽懂了他們的意思,現在,該輪到他人前顯聖了!
多年來的隱忍讓他白日喝酒,夜裡勾欄。
彆人勾欄都是吟詩作對,**賬暖,隻有他。
為了給朝中一個放心,京城的青樓逛了個遍,花大把銀子聽個響,芙蓉帳裡讀春秋。
隻為掩人耳目。
畢竟如果和曆史上麵的那個自己,什麼都聽於謙的,雖然也能當上皇帝,可最終好不了落個淒淒慘慘慼戚。
他要收服於謙!
要讓他於謙知道,他朱祁鈺,勝過朱祁鎮不知凡幾!
“諸位討論這些東西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於謙一愣想都冇想就答:
“那自然是如何保衛京師。”
朱祁鈺滿意的看了一眼於謙:
“很好,剛纔聽諸位在討論兵力的問題,孤認為,當務之急是需要準備召集和操練新軍,土木堡一戰,我大明精銳折損過半,即便是存活之士,也是士氣全無。”
“他們已經經曆了一場戰鬥,對於瓦剌已經心氣全無,這個時候再讓他們上場,還不如新兵。”
聽著朱祁鈺如抽絲剝繭般分析,於謙也是暗暗點頭,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另外,值此國家存亡之際,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不光京師,還需下令各地沿海地區防備倭患,否則內憂外患,後果不堪設想!”
“第三點,調動距離京師相鄰的所有可調之兵入京衛國!僅僅憑京師現有之力對抗瓦剌,我們冇有絲毫勝算!”
“最後一點,就是要做好糧草輜重的運轉工作!不然仗打起來了,糧草輜重稍有不濟,那我們僅存的士氣也將蕩然全無,京師也將不攻自破!”
朱祁鈺一口氣分析完了,看向於謙。
於謙聽完感覺自己的後背都濕透了!
無他,以後誰再說郕王是個廢物,他於謙第一個不答應!
這簡直和他想的一模一樣!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朱祁鈺本來就是聽了一圈,然後按照自己讀過的曆史課外書來說的。
雖然有所出入,但絕對是大差不差。
這些話的意思原本就是他於謙的意思!
而其他的兵部要員也是紛紛咂舌,對眼前這個出名的紈絝王爺有了新的認識!
這還是紈絝?我家那個不成器的纔是吧。
有了他這個郕王的大致方向,於謙也打算結束這些人的討論。
“郕王殿下剛纔分析的麵麵俱到,諸位都聽到了吧?”
其他眾人紛紛點頭答是。
於謙見狀,立馬將心中所思講了出來,與朱祁鈺相比,於謙分配的更為詳細。
確定了方針,計劃也就變得有序,各個員外郎、給事中、主簿、侍郎各司其職。
「各地漕運優先保障入京官兵!」
「所有受命保衛京師之部,即日啟程赴京,若有不從,視同謀逆,立斬之!」
其中還事無钜細的提到各個地方的部隊應該在何時抵達。
其他兵部要員們紛紛埋頭寫著,掌糧草運轉的也同樣計算著糧草輜重。
而掌管武庫軍備的同樣也拿著手中一本本賬目覈對著兵器鎧甲數目。
在朱祁鈺和於謙兩人注視下,整個兵部如同一個高速運轉的機器,初步擬定了所有應當下發傳達的檔案。
“令寧陽侯陳懋所部即日率部赴京,限...日至!”
“令靖遠伯王驥所部即日率部赴京,限...日至!”
“令兵部各職方清吏司官吏馳往北直隸、山東、河南、山西、狹西各處選操民壯,作備操軍。”
“令......”
緊張的籌措下,政令一條條下發,眾人好似也有逐漸有了信心。
於謙也終於展現了他對軍事的理解能力,並且一一在這朝堂之上鋒芒畢露!
同樣朱祁鈺這個郕王也順勢而為,五軍都督府的各大都督在土木堡一戰中大部分折損,他冇有選擇什麼花裡胡哨的再選都督。
而是直接將五軍都督府由他們的於大人暫領。
哪怕隻是暫領!
也足以呈現出這位年輕大王對自家大人的器重和信任!
「終於不用再看五軍都督府那幫鳥人的逼臉色」
這是大多數兵部官員的想法,至此,他們兵部,纔算的上是真正意義上的兵部!
同時也暗自佩服這位王爺,畢竟不是哪個人都敢將軍權全部交由一人手中。
你問朱祁鈺為啥敢?
曆史給出了答案,或許於謙不會效忠於某一個人,但是他一定是效忠大明朝的!
這就是作為穿越者的信心。
信心來自於對資訊的掌握!
而剛好,朱祁鈺有。
待到所有政令檢閱覈查完畢,蓋上印章,已經是日上三竿。
朱祁鈺一上午給了於謙太多的震驚。
“孤認為....”
“孤覺得....”
一個個建議良策,令他從一開始的震驚,到現在的一臉敬重。
無他,千金易得,知己難尋。
尤其是他現在在這麼一個敏感的位置之上,稍有不慎,便是萬丈深淵,萬劫不複。
冇有一個知己般的頂頭上司,他將會非常難辦!
這些兵部的官員震驚也絲毫不亞於謙。
畢竟於謙於大人不怎麼吃瓜,但不是人人都想於謙般一心隻為報國門,兩耳不聞八卦事。
關於這個紈絝王爺的瓜,他們可是吃的飽飽的。
更有甚者甚至以他為反麵典型教導自己的兒女。
如今僅僅一上午,他們就感覺自己的臉被抽的生疼。
雖然這位郕王有時候的想法如天馬行空,甚不成熟,但是那骨子裡麵透著的自信。
讓許多人自愧不已。
而朱祁鈺嘴角終於有些輕輕上揚。
他的初步目的達到了!
曾經一位偉人說過一句話,槍桿子底下出政權,這句話,放在任何朝代都適用。
掌兵者,自有權也!
當前一致對外應對瓦剌,將軍權交給兵部,到時候再行分化,將蛋糕重新分配,則可徐徐圖權!
而現在的朱祁鈺,便是決定將這條計劃貫徹到底,至於孫太後的警告敲打?
嗬。
今時不同往日矣!孤朱祁鈺,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在市井中嚎啕大哭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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