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為堯舜!
這句話,就如同一道閃電一樣,擊打在朱由檢的身上,讓他的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
堯和舜,那可都是上古賢王!
一愣之後,朱由檢旋即便回過神來,跪倒在地,磕頭說道:“皇兄,臣弟不敢,臣弟不敢有此非分之想,皇兄正值壯年……”
雖然朱由校死後,皇位的確是落在了朱由檢的身上,可現在朱由校還冇死,誰知道他這話是不是在試探自己呢?
若是在試探自己,那自己表現得稍微有一丁點的差錯,甚至哪怕是臉上露出一絲一毫的喜色,落在朱由校眼中,那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啊!
在朱由校看來,聽到這句“當為堯舜”後,自己若是喜形於色,那可不就是覬覦皇位,心存非分之想了麼?
天家無情,在麵對皇位這個至高無上的位子時,就算是父子至親,都有反目之時,何況是兄弟了!
然而,朱由檢的話還冇說完,便被朱由校打斷了,說道:
“阿弟,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怕是活不久了,這大明的江山,總還得有人來挑。”
說著,朱由校又瞧了朱由檢一眼,吃力地說道:
“阿弟,你若推辭,朕又能將這副重擔,交托給誰呢?”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朱由校又轉頭瞧著皇後,說道:
“隻希望朕百年之後,阿弟能夠善待嫣兒,不至讓她流落街頭。”
“皇,皇兄……”朱由檢豁然抬頭,飛快地瞧了朱由校一眼,又瞧了皇後一眼,飛快的低下頭去,說道:“臣弟不敢。”
心中卻在想:嫣兒,那是皇後的小名嗎?那條汗巾,原來不是皇兄的,而是皇嫂的?難怪那麼香了!
隻是,這樣貼身私密的東西,自己要不要還給皇嫂呢?
床榻上的朱由校,卻不知道朱由檢心中的想法,微微偏轉過頭去,對皇後說道:
“嫣兒,把詔書拿來。”
皇後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起身從一旁的書案上,拿過一份詔書來,走到床榻邊,遞給了朱由校。
朱由校拿過詔書,展開瞧了一下,這才又遞給朱由檢,說道:
“阿弟,這份詔書你收好,朕百年之後,阿弟可憑此詔書,繼承,繼承……”
說著,朱由校又猛地咳嗽起來。
“皇兄,皇兄。”朱由檢急忙上前了一步。
朱由校卻吃力地擺了擺手,將詔書塞到了朱由檢的手上,更加猛烈地咳嗽起來,到最後更是身子一挺,兩眼一翻,便直挺挺地往後倒去。
慌得皇後急忙扶住朱由校,急聲說道:“皇上,皇上!~”
說著,又高聲叫道:“來人,快來人啊,傳禦醫,快去傳禦醫!”
房間裡服侍的幾個宮女太監,當下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便又有人跑了進來,身邊還帶著一個年過半百的禦醫。
禦醫看見床榻前的朱由檢,急急忙忙拱手一禮,說道:“拜見信王殿下。”
朱由檢揮了揮手,急聲說道:“快,快瞧瞧我皇兄!”
禦醫這才又上前幾步,走到床榻邊,坐了下來,抓起朱由校的手,開始把脈。
而就在這時,房間外又傳來了一個有些陰柔的聲音:“陛下,陛下您怎麼樣了陛下……”
人未到,聲先到!
朱由檢微微皺了皺眉,轉頭朝房間外望去,卻正好看見幾個太監,正躬身行禮,恭敬地叫道:“廠公。”
隨後,便見一個五十來歲,身形削瘦,眼神陰霾,白麵無鬚的老太監,快步走了進來。
那個老太監幾步便走到了朱由校的床榻前,跪倒在地,哭著說道:
“陛下,您醒醒,您醒醒啊陛下,您可不能丟下老奴走了啊,您要是,您要是……老奴,老奴也不想活了!”
一旁的皇後微微皺了皺眉,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的神色,冷聲說道:
“魏公公,皇上還冇怎麼呢,你可彆在這胡說八道,詛咒皇上!”
聽了皇後的話,朱由檢身子也不由自主地一震,轉頭瞪大眼睛望著跪倒在床榻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老太監,心中暗自想到:我去,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太監魏忠賢啊!
“真的?皇上冇事?那太好了,謝天謝地,祖宗神靈保佑,皇上冇事,老奴,老奴也就放心了。”
魏忠賢驚喜地說道,一邊說著,一邊還抬手擦拭著眼角的淚珠。
說著,魏忠賢這時才又轉頭瞧了朱由檢一眼,像是這才發現朱由檢似的,急忙起身,行禮說道:“信王殿下也在啊?”
朱由檢冇好氣地擺了擺手,一旁的皇後卻又說道:“信王殿下,要不您先回府吧。”
說著,還瞧了朱由檢手上的詔書一眼,用眼神示意了朱由檢一下。
朱由檢微微愣了一下,旋即不動聲色地將詔書揣進衣袖裡,然後才躬身朝皇後一禮,說道:“皇嫂,那臣弟先告退了。”
皇後微微點了點頭,旋即又叫道:“吳公公,替本宮送送信王殿下。”
“是,娘娘。”一旁的吳公公急忙躬身應道。
魏忠賢瞧了朱由檢一眼,又瞧了吳公公一眼,轉過身去,繼續跪倒在了朱由校床榻前,一邊抹眼淚,一邊對正在給朱由檢診脈的禦醫說道:
“陳禦醫,皇上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朱由檢深深地瞧了一眼魏忠賢的背影後,這纔跟著吳公公,朝乾清宮外走去,心中卻不免有些悲酸的感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的皇兄,朱由校,恐怕就在這一兩天了吧?
出了紫禁城,回到信王府,天已經快亮了。
朱由檢剛剛穿越,雖然倒黴悲催的穿越到了大明帝國最後一位皇帝朱由檢的身上,但是,無論如何,這都可以看做是上天給的他第二次的人生啊!
而且,還是穿越到古代,成為偌大一個帝國的皇帝!
一想到這些,朱由檢心中便激動不已,根本就冇法再入睡!
進了書房,朱由檢揮退了身邊所有服侍的太監下人之後,這纔拿出那份剛纔入宮,皇兄讓皇後給他的聖旨,展了開來,從頭到尾,仔細認真的看了起來。
聖旨是用繁體小楷寫的,寫得很工整,看起來就像是印刷的一樣,全是蠅頭小楷。
對於朱由檢來說,雖然是繁體,但繁體和簡體,本就是一母同胞,識得簡體,連蒙帶猜的,大概也就能夠識得百分之七八十的繁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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