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龍在盤旋,嘶吼在繼續,這萬眾一心的聲音,傳到了駐紮在城外範家莊吳家大院的李自成耳中。
他宛若墜入了冰窟……
這就是大明的底蘊嗎?
隻是一首平素無人瞧一眼的破軍歌,就有如此大的威力嗎?
這就是明皇的民心嗎?
朕的大順,真的能取代明朝嗎?
李自成自我懷疑了……
……
嘹亮的歌聲,清晰的傳入了李來亨耳中。
這位未來的英雄,皺緊了眉頭。
他想起了早上時候,皇帝與他打的賭,那一刻,皇帝是那麼的胸有成竹,信誓旦旦的告訴他李自成做不了皇帝。
那個時候,他隻是震撼與皇帝的簡樸,對這句話本身卻是嗤之以鼻的。
甚至,皇帝那簡單的激將計,他都是不在意才自甘與皇帝對賭的。
與其說是他中了計,還不若說這是他對皇帝簡樸作風的認同。
然而,此刻耳畔清晰的歌聲,讓李來亨堅毅的心亂了……
“……上報天子兮,下救黔首。
殺儘倭奴兮,覓個封侯!”
聽著這激昂的**部分,李來亨擰緊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聽這歌聲的意思:
下救庶民,才稱得上是報答天子的恩寵。
上殺賊寇,才能真正配得上朝廷給予的侯爵……
難道自己做錯了嗎?
……
魏藻德也心煩意亂的很,他抬頭看看朱純臣:“成國公可有解決的辦法?”
“成國公手握兵權,不過些許賤民,以成國公的大才,瞬息可定,成國公以為何?”
魏藻德這麼一說,朱純臣恨不得掐死他!
這事明明不關自己的乾係,卻被魏藻德引火到了他身上,朱純臣恨死了魏藻德。
隻是,李來亨就在眼前,他不好發作,當即隻得陰陽怪氣道:
“魏閣老一向高明的緊,今日怎地如此糊塗,那民是現在能殺的嗎?
兵符就在這裡,閣老要殺隻管下令便是!”
他伸手解下腰間錦帶,掏出兵符,伸直了手,就要遞給魏藻德。
“都什麼時候了!”
李來亨一甩袖子,冷哼一聲:
“兩位若要相鬥,本將這裡還有短刃兩把,兩位且出去分個勝負再回來。”
李來亨這麼一發火,魏藻德和朱純臣都不敢吱聲了……
魏藻德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朱純臣卻是衝他挑了挑眉頭,頗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李來亨的處理,雖然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實際上卻折了魏藻德的臉麵。
魏德藻是首輔,朝臣中地位最高,而朱純臣隻是一個勳貴,本就是武人,低了魏藻德好幾等呢!
李來亨卻各打三十大板,態度早已說明瞭一切。
實際上魏德藻還真的冇安好心。
眼看全城同仇敵愾,這時候他們要做的就是儘量不激化矛盾。
彆看崇禎鼓起了全城士氣,卻無法死守京師。
一來崇禎兵力不足,二來朝臣大半已經叛變,其三,鼠疫橫行京師,偌大的北京城是死地!
崇禎必然是要逃走的。
他激起的士氣,不消三五天就過去了。
到了那時,這北京城依舊是闖王的。
可是,若這時候大開殺戒,就會激起整個京師百姓的反感。
到了那時,莫說闖王有二十萬精銳大軍了,就算有一百萬,也會被憤怒的京城百姓,撕得粉碎!
魏藻德之所以鼓譟朱純臣去殺唱歌的百姓,不過是給他挖個坑罷了。
畢竟,朱純臣可是朱能的子孫呢,這是世代勳貴,底蘊太大了,他怕此人將來在大順朝,會騎在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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