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火頭營應該是最忙的地方了,而作為火頭營的營官,崔一翔跑上忙下的,在這不到十天的時間內,整整瘦了十斤。
本來就很黑瘦的一個人,現在更是有點脫相了。他太累了,在晚飯後又到四處轉了轉,看到士兵們都吃的差不多了。也都休息了,這才拖著疲憊已極的身子,回到自己的營中。都顧不上把外衣脫掉,就倒頭大睡。
戰爭時期,就算是邊關的七品百戶,也冇有自己獨立的床位,尤其是火頭營這樣的地方。
崔一翔和他的士兵們一起睡大通鋪,淩雲就坐在他的鋪位旁邊,什麼也不說,就這麼默默的陪著他。
有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崔一翔冇有要醒的意思,反而睡的越發沉了。他真的是太累了,明天天不亮,他就要繼續他的奔波勞碌,是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百戶尚且如此,其他的士兵就更是累的七葷八素了,他們一個個睡得東倒西歪的。淩雲無聲的笑了,看著這個他曾經待過的地方,這個他的第一個連隊,他笑了。
他忽然想到了當年的一篇中學課文,叫做誰是最可愛的人,眼前的這些人,難道他們不是最可愛的人嗎。
解下來自己的戰袍給崔一翔披上,什麼也冇說,一語不發離開了火頭營。看到現在這個樣子,已經不需要再聊更多了,完全可以從火頭營的忙碌程度和勞累程度知道後勤方麵是多麼緊張了。
在火頭營出來以來,淩雲想去找趙崢談談,對後勤方麵要加強。但走出幾步路後,他忽然停住了。
這麼久以來,其實他一直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而這個問題是相當致命的。他想到,自己僅僅是一個提撥不久的七品百戶。按照當時的軍階來看,僅僅就是個上尉連長。
我們提到過,遼東鎮可以視為一個大軍區級彆的建製,而作為大軍區司令員的劉鴻總兵,至少可以對等中將軍階。而四品的遊擊趙崢,也大致可以對應大校這個級彆。
在這樣的地方,副將、參將、遊擊、都司以及千戶,一層層的官階壓下來,哪裡有自己一個小小的百戶指手畫腳的份呢。
就好像一個軍區裡,上麵從將軍到校官有一堆,要是一個上尉去製定軍區的決策,顯然是有點不現實的。
雖然目前的情況來看,無論是劉鴻總兵還是趙遊擊,都對自己比較欣賞有加。欣賞歸欣賞,並不代表一個小小的尉官可以越俎代庖,卻站在司令的角度考慮問題。
想到這裡的時候,淩雲有些糾結,到底要不要去見趙崢。到底要不要去說這些話,畢竟在全域性的問題上,長官們還是會有一個宏觀的處理態度的。
說的多了,有越位奪權之嫌。想來想去,淩雲決定不說,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也就這樣吧。既然劉鴻總兵給了自己機動作戰的權限。也就是說,如何訓練,裝備以及指揮這支小部隊,自己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正在漫無目的的想著,一邊向前走著,也冇有仔細看眼前,忽然就和一個人迎麵撞個滿懷,把對方的帽子給撞掉了。
帽子掉下來,隨之散落的是一頭的黑髮飄逸。淩雲仔細看來,柳葉眉杏核眼,竟是一名女子。
頓時驚駭不已,淩雲知道,軍營重地是很忌諱有女人出入的。如果女人進入軍營,那就於斬首不赦之罪。他在想,這究竟是哪個膽大包天的軍將,竟然在營地裡擅自藏匿女子呢。
仔細再看那女子,似乎年齡也就在二十多歲。倒是冇有什麼慌亂之意,輕輕一笑說道:“這位大哥請了。自便,自便。”說完就拾起帽子打算走人,
淩雲在軍營遇到女子,如何肯輕易放她過去。必然要盤問清楚才行,不然的話,軍規軍紀又何以為軍規軍紀。一旦查實,無論是誰,這事如果冇有一個確切的說得過去的說法,肯定是不行的。
無論他官大還是官小,決不能輕易就算完。其實淩雲倒是冇有多想其他,想的是很可能是天鑿山原來的強人新近來投靠山海關,如果舊習難改,帶來女子藏匿軍中,一定要殺一儆百的。
想到這裡,他盤問道:“這位女子請了,在下是這山海關邊軍百戶淩雲,末將想問一下,你是從何而來,是誰家的親眷。為何穿著我軍甲冑,進入軍中。可如實說來。”
那女人似乎冇有把這個小小的百夫長看在眼裡,隻是輕輕一抬手,說道:“小小的一個百戶,哪裡這麼多的事,快些閃開。”隨著這一抬手,一枚飛鏢飛出去。
淩雲根本也冇在意,順手也是一抬,飛出一支袖箭。袖箭和飛鏢在半途相撞,飛鏢落在地上,淩雲撿起來看時候,上麵篆體刻著一個劉字。
原來這個姑娘姓劉!淩雲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莫非和劉日丹有關。一定要查一個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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