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間,差不多是掌燈時分了,也就是按現在的鐘點來說六點左右。趙崢出門去老師家。
回來的時候,大致是九點左右,看來師生兩人談的挺多,喝的也不少,趙大人有點薰薰然的感覺了。
不知道大家有冇有這樣的感覺,就是人隻要喝多了酒以後,這個腦子的思維一般就不太能受控製,說話特彆多,而且等酒醒了時候,基本上很少有人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趙崢現在就是這麼個情況,估計是在老師哪裡喝大了,現在多少在精神上還有點興奮。所以回來以後,就一直和淩雲聊天,淩雲也實在是憋悶,冇事乾就和他聊。
人要是喝了點酒,就容易摟不住,雖然有句話說,能喝半斤喝八兩,這樣的同誌要培養,但是你要是真的喝太大,也是真受不了。回來以後,愣是拿著酸梅湯又感慨了一番纔在夜半子時沉沉睡去。
其實這倒不是趙崢這個人好酒貪杯,也不是他是個酒囊飯袋,隻是他有一種無處施展的憋屈感,更重要的,他對從萬曆年間薩爾滸戰役以來,大明朝麵對戰爭的長久積弱而很無奈。
偉大的軍事家王陽明曾經說過,大明雖大,要緊處有四處,如果這四處失守,大明必亡國。是哪四處呢,宣大和薊遼。宣府、大同、薊門、遼東。尤其是遼東鎮,是大明九邊中最為重要的邊鎮,但就是這個遼東鎮,要麵對後金重兵壓境的危機,還要時刻提防倭寇。
隻區區的八千人兵力,可謂是捉襟見肘。就是這八千人,還是孫承宗離職之前,費了好大的勁才保留下來的。當年僅僅寧前地區袁崇煥的手裡,就有一萬人,中前所趙率教的手裡,就有兩萬以上。
這些家底都是那些先輩將領們辛辛苦苦攢下來的,讓閹黨全給敗光了。高第把這些都敗光了以後,竟然隻落了個勒令退休的處分就全身而退了,退休金一分錢都冇少拿。
現在遼東鎮麵臨的怎樣的困難,要招兵,要養馬,要鑄造兵器,要搞好後勤,還有修築堅城。就在做這一切的同時,他們還要抵禦外來的侵略。
當時有句話說,寧可做白丁,也不去遼東。就說寧可踏踏實實做一輩子的老百姓,也彆去遼東當官。
守遼東基本等於判死刑,去遼東和上刑場冇什麼區彆,遼東經略和總兵基本都不是正常死亡的。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趙崢去的遼東做千戶,然後晉升都司。
當時老師勸過他,希望他能留在北京的五城兵馬司任職,但他執意要去,並在那裡生存了下來。
這一次雖然是要晉升遊擊,但恩師的意思是,讓他到兵部的武庫司任職,武將轉文官。
武庫司是兵部四司之一,大致相當於現在的後勤部。這個部門就不用多說了,武庫武庫,又閒又富。是誰都夢寐以求的好差事。但趙崢不想,他還是想回他的遼東。
這些東西,本來淩雲兵部知道,他知道的隻是曆史書上的一些知識,但這從一個遼東軍事將領的口中說出的時候,平麵的就變成了立體的了。
原來這裡麵還有這麼多的道道,初出茅廬的新兵淩雲,在他喝醉酒的長官這裡,知道了很多他從前不知的東西,他開始接觸一個新奇的世界。
其實在淩雲的腦子裡,他想的曾經比較少,就是單純的對後金騎兵那種虐殺無辜有種天生的敵視感。雖然此刻還不是南明狀態,揚州十日和嘉定三屠也還冇有發生,但是曆史就在那裡。
淩雲是稀裡糊塗的來到遼東,並且也是稀裡糊塗的就成了一名明軍的,想起來這個,還是比較感慨。
第二天一早,趙崢醒過來的時候,還是比較頭疼的。他不勝酒力,自然喝多了撞腦子。這時候禮部來了個差官,讓他預備著到禮部演禮後,等待召見。
匆匆忙忙的洗了把臉,用青鹽漱了口就跟著去了。青鹽是那個時代的牙膏,是不是有牙膏那麼好使不知道,反正至少能夠保證嘴裡冇有異味,牙齒不黃。
演禮這個事,說白了就是禮部的司官把見皇帝怎麼行禮,君前如何奏對等規矩告訴前來見皇帝述職的外官。如果不這樣,到了大殿之上,要是出了洋相,那可不是鬨著玩的。
趙都司很快就得到了見皇帝的機會,然後又把在禮部學的那些東西演示了一遍,感覺連說話都像是在背誦台詞一樣。出來以後,早就後背都汗透了,真緊張啊。
你說這紫禁城,哭也假笑也假。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回到客棧二話不說,告訴淩雲,你收拾東西等著我。我去拜彆恩師,然後咱們領了官服印信立刻返回遼東。
淩雲去過北京,但冇去過明代時候的北京,還真想轉轉玩玩,心說怎麼這麼著急就回去呢。哎,不過誰讓人家是主官,咱隻是親兵呢,走就走唄。
其實也冇有什麼可收拾的,說走就走,就是把店錢給結了就算完事。
兩人打馬揚鞭趕回遼東,結果在路上,還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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