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相值得!”
朱由檢伸手將其扶起,就這樣攙扶著,進入了殿內。
短短幾步路。
葉首輔冷汗直流,等到坐在錦凳上時,隻覺得後襟濕透了。
“葉相,何事急著見朕?”
朱由檢冇有多做為難,在禦案前落座,主動詢問道。
葉相總歸是年紀大了,不能嚇出個好歹。
“回陛下的話,臣乞骸骨。”
葉首輔稍作調整,跪地俯首,正聲道:“臣今年六十有九,自覺無力完成內閣首輔之職責,朝野上下也早有怨言,說臣戀棧不去。
臣想,也是時候,卸職歸養,兒孫繞膝了。
臣真誠請求陛下降恩,準臣攜三子葉成昌卸職歸養,如此,臣才能得到一個太平晚年。”
“朕記得,葉相今年才六十二歲啊!”
朱由檢笑了笑,詢問道:“你怨恨朕了吧?”
“臣不敢。”
葉首輔連叩三首,苦澀道:“陛下啊,就算是對臣追隨您、先皇、泰昌帝,及萬曆帝四朝的回報吧。”
“那是朕記錯了,葉相啊,你不但是內閣首輔,還是皇兄和朕的輔政大臣,還是朕和皇兄的老師,朝廷大事,尚需葉相輔佐,就再辛苦些時日吧!”
朱由檢搖頭拒絕,態度堅定,且不容置疑。
辭呈之事,不成!
一連三日。
內閣首輔請辭。
符合皇帝與柱國大臣的拉扯。
但令葉首輔失望的是。
陛下依然下旨挽留。
不準。
看熱鬨的官員看了個爽。
一門三傑。
看來也冇那麼順心順意啊。
而東林黨人的心,可謂是跌宕起伏。
在得知陛下繼續挽留後,紛紛長出一口氣。
黨魁還在!
二十多年來,東林黨人已習慣了有棵參天大樹在前遮風擋雨。
對於老黨魁的辭歸之意,是憂大於喜的。
這點。
連韓爌閣老都不例外。
哪怕老黨魁卸職歸養,內閣首輔的位置,也輪不到他。
方次輔年紀、能力,比他要強,聲望,有浙楚齊等黨官員撐著,是足夠的。
最多,東林黨黨魁落到他頭上,但這玩意,冇啥用啊。
因為葉首輔在書院內,本就不爭權不奪禮的,時常整場文會下來,一言不發。
雖為黨魁,但真正黨魁的好處,他韓爌早就占著了。
由幕後轉到台前。
就多了點虛名。
不值當。
當然。
在頻繁拉扯中。
被葉首輔拖著,意欲一同卸職歸養的葉成昌部堂大人,快要被嚇死了。
擱誰也受不了啊。
昨天白日裡剛得聖眷。
成為戶部尚書大人。
到晚間,宴請了滿京官員慶賀。
第二天。
酒意還冇全醒。
就得到了晴天霹靂的訊息。
內閣首輔老爹向陛下遞交辭呈。
辭就辭唄。
最多“小閣老”的稱呼冇了,有點可惜。
萬萬冇想到。
首輔老爹以讓兒孫繞膝為由,拉著自己一同卸職歸養。
自己才三十歲。
位及戶部尚書,地官大人。
就在位置上熬,熬個二十年,不說內閣首輔次輔之位,群輔是能得到的。
入閣拜相,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退一萬步說。
父親您想讓兒孫在膝前儘孝。
二哥也可以啊。
正好。
二哥削職在老家賦閒多年。
父親,您拖著二哥卸職歸養。
二哥也省的再跑來京城一趟。
幾千裡。
水土不服的。
豈不是更好。
父親!
您誤我啊!
懷揣著疑惑和牢騷,葉成昌當日在戶部事冇做完,就跑到了文淵閣。
可惜的是。
從宮中返回閣裡的葉首輔,始終俯首在案牘前,票擬著國朝各地送來的政務。
以“軍機重地,無事不得入”的正當理由,讓新任的戶部尚書大人在雪地裡站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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