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徐福之後,秦始皇便打算回鹹陽了。
出來兜兜轉轉幾圈,最大的收穫便是手中這件寶物。
他這幾日特地看了王守陽所說的電量,發現無論如何使用,電量並冇有消耗。
“陛下回時路可按照史書所言行走。”
隗狀便詢問歸程事宜。
“自然,如今諸事都有不同,朕怕這些預言會有所改變,還是按照上麵所記的規劃行程。”
“唯!”
隗狀領命,出帳安排去了。
秦始皇又看向了李斯。
“諸郡流言如何?”
“已有傳言流出,但多諷刺之語。臣會命人在歸途多多散播,讓泰山封禪之事真假難辨。”
秦始皇點了點頭,秦國的間諜工作做的還是不錯的,對於引導流言來說都是家常便飯。
“另外,查一下徐福背後之人,能讓那後生喊打喊殺的人,定然非凡。”
“唯。”
李斯領命,心中盤算著可以動用的人力。
“傳令下去,休整三日,之後開拔,歸鹹陽。”
“唯!”
幾位大臣也躬身領命。
這幾日一直窩在大帳中,陪著始皇帝繪製世界地圖。
可把他們憋壞了。
後世的堪輿圖實在是太詳細,十幾人忙活十多天,還隻是繪製出了秦國範圍內的大致山脈走勢。
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李斯在繪製,其他人幫忙打下手。
這幅圖太珍貴了,秦始皇不想假手他人。
今天終於算是能休息一下了。
秦始皇站在高台上,看著不遠處的大海,心思已經飛到對岸去了,
真想找個仙人,為朕取回那三物。
哎,又在妄想了。
“陛下,琅琊郡守求見。”
秦始皇回神,“有何事?”
“說是進言。”
秦始皇淡淡一笑,“讓他上來吧。”
侍者領命而去。
不一會琅琊郡守便來到了高台之上。
“臣巡,見過陛下!”
“巡,你是黔首出身?”
“是!”
秦始皇點了點頭:“有什麼想說的?”
“陛下,臣有疑惑。”
“一郡之首,休要墨跡。”
秦始皇笑了笑,催促一句。
“陛下為何再行分封之策?
為何執意航海!
如此空費民力,尋那飄渺仙人。”
他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
“巡卿,你任琅琊有多久了?”
秦始皇冇有發怒,隻是笑笑並冇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一年又三月單二日。”
“可有什麼難處?”
巡愣愣一下,仍舊如實說道:“琅琊神氏鼎力相助,秦法推行還算順利。”
秦始皇聽聞過這件事,這也是他能夠在琅琊停留這麼多時間的原因。
“神氏一族深明大義,能夠看到一統的好處。但不是每個氏族都能有此眼界,也不是每個郡守都能如你一樣,能夠虛心向他們求教。”
“秦以法治國,氏族也需在秦法製之下。”
琅琊郡守害怕秦始皇誤會立即表明心跡,秦始皇卻擺了擺手,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可聽聞泰山封禪,天降神物之事。”
“臣有所耳聞。”
“那件事是真的。”秦始皇從袖口中掏出一件物品,“這就是天降神物。”
秦始皇拿著手機,在郡守眼前晃了晃。
琅琊郡守看著秦始皇手中之物,瞪大了眼睛,竟是個會發光的鏡子!
“天佑我大秦!”
他有些激動,眼眶發紅。
“對於神氏,你無需做得太過嚴苛。”
“唯!”
此時巡已經明白,能夠親眼看到神物,這已經是秦始皇的信任表現了。
“航海之事,此圖可先與你看看。”
說著,秦始皇指了指大帳之中。
一個攤開在地上的巨大白綢。
上麵用各色線條,繪製出一幅琅琊郡守從未見過的堪輿圖!
“這是!何地堪輿圖!竟如此巨大!”
巡讚歎了一句,但隨後他便看到在一處角落看到了琅琊二字。
“這是!大秦也在這上麵!”
“可曾聽聞鄒子大九州之言。”
琅琊郡守無神的點了點頭,“臣有所謂耳聞,鄒子本是齊人,他的學問在琅琊郡也很是盛行。”
“朕不知道此人如何推測出大九州之言,但海外仍有疆域卻是真的。”
“陛下,您是說這圖是大九州的堪輿圖!”
秦始皇點了點頭,指著綢布緩緩開口。
“這裡,名為北美洲,就在東海之外,有三件高產作物,若是取得,大秦可綿延萬載。
巡郡守,琅琊郡很重要,莫要辜負朕心。”
琅琊郡守想到了前些日秦始皇對徐福說的話,“這皆是神人所述?”
秦始皇笑了笑,“冇有什麼神人,那是個後世之人。”
‘後世之人’琅琊郡守心中暗自揣度,隨即便心有明悟,大秦的後世之人!
他立刻就跪了下來。
“為大秦,臣願萬死!”
秦始皇抬了抬手。
“秦吏本就少,你死了誰當這琅琊郡守!”
“臣,定不負陛下信任。”
秦始皇點了點頭,心中很是寬慰。
琅琊郡守又想到了剛來時的問題,再次問出。
“陛下當真還是要行分封之事?”
秦始皇搖了搖頭,給他托了底。
“分封不會了,隻是秦律需要變一變,它已經不適合現在的秦國了。”
“臣,不願秦法改變。”
秦始皇有些意外:“為何?”
“臣黔首出身,曆經千戰,終成一郡之首。全賴秦法公正!臣不願看天下黔首,再無立功之法!再無晉升之途!”
秦始皇漠然,這也是他憂慮所在,秦法受益之人太多,稍微一變,牽一髮而動全身。
剛剛統一的天下,可能因為一條律令的改變,很快便重新陷入混亂。
“巡卿!現在天下太平,內無戰事,外無邊患,又去何處斬首立功?”
“這……臣不知,但總要給黔首另尋出路纔是。”
“出路?”秦始皇指了指地圖,“出路很多,朕也在尋找啊。”
就在這時,秦始皇腦海中忽然閃現一人。
那人氣度非凡,風采卓絕。
‘非……如果你在的話,又會怎麼做呢?’
然後秦始皇又笑了,他有了答案。
‘如果是你,定然已經遞給朕,一套約束君主的律法了!’
……
浩浩蕩蕩的車隊離開了琅琊,往西而行。
目送秦始皇離開的琅琊郡守一直想著那幅堪輿圖。
回到郡守府後,便立即命人拿來白綢,屏退所有人,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裡,憑藉記憶,描繪起來。
……
車廂之內。
秦始皇捧著一卷竹簡反覆觀看。
竹簡之上是用刀筆刻出的文字。
‘故罰薄不為慈,誅嚴不為戾,稱俗而行也。故事因於世,而備適於事。’
律法應當按照時代的變化而變化。
這讓秦始皇想到了王守陽說的話。
“現在的秦法是戰時之律?”
他又接著翻看了另外一卷竹簡。
‘故明主之國,無書簡之文,以法為教;無先王之語,以吏為師;無私劍之悍,以斬首為勇。’
秦始皇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那個侃侃而談的身影再次浮現。
“你所說的明主之國朕做到了,可是天下歸一之後呢?”
惜哉!韓非!痛哉!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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