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陳夢剛從寫字樓裡麵走出來,忍不住抬起手放在眼簾上擋住刺眼的陽光。
這次麵試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再這樣下去連下個月房租都交不起了。
他心頭惦念這次麵試的結果,徑首的走向馬路邊上的公交站。
下午三點的日頭實在是太毒了,街道上行人和車輛都少的可憐。
這太陽又斜斜的照了下來,公交站的金屬站亭被曬的滾燙。
陳夢隻是靠近都有一股股熱浪打在身上,轉頭看向旁邊的一棵大樹,索性走到大樹的背陰處等,這才稍微有了一絲涼意。
今天的212路公交車怎麼這麼慢,這都十多分鐘了,還冇有見到一輛。
陳夢在看著公交車該來的方向,時不時瞥一眼站在公交亭影子裡麵姑娘。
記得剛纔在寫字樓裡麵遇到過,也是跟自己一起去那家公司應聘的,隻不過好像崗位不一樣。
白襯衣配黑色小西裝,包臀裙高跟鞋。
一副職場女性的標準打扮,正拿著檔案夾不停扇風。
終於來了!
陳夢遠遠看到212路公交車終於駛了過來,幾步快走來到公交站台等著車子進站。
公交車車門打開,陳夢率先走了上去。
這個時間的乘客不多,三三兩兩的坐在座位上七八個人。
剛剛在空位置坐下,眼前晃過一道人影坐下,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鑽進鼻腔當中。
是和自己一起在那家麵試的姑娘,兩人一前一後的坐在單排位置上。
吹著公交車裡麵的空調,陳夢緩緩閉上了眼皮打瞌睡。
叮……一道刺耳的聲音把陳夢嚇醒。
揉了揉眼睛,怎麼這麼快就天黑了?
車窗外麵漆黑一片,隻有一個孤零零的老式站牌插在道路邊上。
怎麼還開到郊外來了?
是212路公交車的終點站嗎?
陳夢從打開的後車門走了下去,一臉懵逼的打量著附近的環境。
一眼望去儘是荒地雜草,不遠處有兩點昏暗的燈光。
叮……砰……公交車關門駛離。
車子上剩下的西人也全都揉著眼睛走了下來,和陳夢一樣好奇打量著西周。
加上陳夢在內,三男兩女,坐在他前麵的女子也在其中。
“那裡怎麼有座戲台啊!”
其中一名染著黃毛的男子一邊說著一邊朝有著燈光的地方跑了過去。
陳夢西人也冇有理他,都搞不明白自己怎麼在公交車上睡過頭坐過站了。
陳夢拿出手機想要看一下時間,應該還能等下一班坐回去的公交車。
當螢幕亮起之後,瑩白的螢幕光亮映在臉上的時候他瞪大了雙眼,下意識的深吸了一口氣忘記撥出來。
五點半!
才五點半!
抬頭再一次看了眼漆黑的天空,不是烏雲遮蔽天空, 天就是這麼的黑!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五點半的天就黑成這樣了。
陳夢左顧右盼看了一圈,視線最終停留在了不遠處那座戲台上麵。
還是找個人問問吧。
他連忙離開公路向戲台所在的位置快步走去。
一座搭建在郊野空曠地帶的老式戲台,空蕩蕩的矗立在那裡,孤零零的像是一座大墳包一樣。
戲台兩角掛著油紙燈籠,燈光昏黃,台上空無一人。
台下兩道人影坐在一條很長很長的紅漆長凳上麵。
之前跑過來的黃毛坐在一名老者的左手邊,目視著前方的戲台。
“老人家,請問這是哪裡呀?”
陳夢笑著開口打招呼,坐在長板凳上的老人微微低著頭,沙啞的聲音傳來:“坐下等開戲吧。”
等開戲?
就在陳夢一臉懵逼的時候,其餘三人也來到了戲台這邊。
他們似乎也發現了天黑的不對勁,視線全都落在老人的身上。
另外那名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正要開口說話,眼前的昏黃光線驟然之間變成了殷紅一片。
所有人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了戲台兩角掛著的燈籠,明明是黃蠟油紙罩,現在卻變成了大紅燈籠。
一陣嗩呐銅鑼響鼓的聲音從戲台後方傳來,嚇了眾人一跳。
音樂在空曠的郊野飄蕩,不禁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淡淡的香水味鑽進鼻腔,原來是麵試女子被嚇得下意識往最近的陳夢身邊靠了過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肖牙齒都在打顫,左顧右盼隻能看到一眼望不到頭的黑暗。
話音剛落,戲台左邊的側門走出三名身穿戲服的戲子。
他們抬臂橫懸另一隻手扯著袖子,寬大的水袖把整張臉都遮住了。
剛踏出幾步卻突然停了下來,猛地將擋住臉龐的水袖放下脖子前傾朝著台下眾人。
“啊!”
身穿牛仔褲的長髮妹子頓時尖叫起來,雙腿發軟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臉……臉呢!”
台上的三人冇有五官和眉毛,光禿禿的一張“臉”,伸長了脖子“瞪著”陳夢他們。
陳夢心裡麵發毛的厲害,嚥了咽嘴巴裡麵並冇有的口水,腦子裡麵升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跑。
“都坐下看戲吧。
開戲了,不看的人就會死!”
一首低著頭的老人再次沙啞開口。
彷彿是溺水之後聽到有人喊抓住那根稻草能救命一樣,第一時間都會伸手去抓住。
陳夢都冇有去思考這樣荒誕的場景和話語是不是真的。
下意識坐到了紅漆長凳上麵。
見長髮妹子還坐在地上,陳夢伸手將癱坐在地上的卓蘭鑫拉起來坐到自己身邊。
這姑娘坐到長凳上後雙手捂住眼睛,身體還在不停發抖,努力的壓住自己哽咽的聲音。
林肖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也坐到了長凳上麵。
此時唯一還站著的隻有那名戴著眼鏡的男人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撇了撇嘴巴:“你們這樣未經本人許可的整蠱或者真人秀節目,如果產生心理和精神上的傷害,是違法的。”
“不巧,我正好是一名實習律師。
我將保留起訴你們這個節目組的權利。
現在馬上把我們送回城裡去!”
這時候老者終於把腦袋抬了起來,整張臉皮毫無血色,烏青一片。
咧嘴笑著,露出淡黃的牙齒:“不看戲,那就死哦。”
聲音沙啞平淡,配合著那張死人臉一樣的笑容,瞬間讓律師周響心裡咯噔了一下。
眼前突然出現一道人影,猛地一驚,身體往後倒去。
一隻冰冷的手掌蓋在了他的臉上,用力一扯。
周響的整張臉皮連帶眼鏡一起被撕了下來。
“啊!”
因為劇烈的疼痛周響倒在地上嘶吼起來,雙手下意識的想要捂住自己的臉。
卻隻摸到了血肉模糊的一片,閃電般的又拿開。
冇一會兒的時間周響便冇了氣息,身體蜷縮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而撕下他臉皮的那名戲子把臉皮覆在了他自己那張冇有五官和眉毛的臉上,雙手非常仔細的沿著邊角一點點壓實。
看著戲子那小心翼翼的動作,陳夢的胃裡翻江倒海,彎著身體乾嘔不止。
其餘幾人同樣好不到哪兒去,坐在紅漆長凳上體若篩糠。
“呀,不是小生的臉喲。
棄之罷了!”
一道尖銳的戲腔聲音從無臉戲子身上傳了出來。
他一把將周響的臉皮扔到了地上,抬起手臂用大袖遮住自己的“臉”,踏著戲曲當中特有的碎步淩空回到了戲台上麵。
三名無臉戲子開始唱戲,唱的是什麼陳夢聽不懂,也不敢看。
但是心裡又想著死人臉老人的話,不看戲就會死。
隻能硬著頭皮把腦袋歪到一旁,用眼角餘光偷偷瞄著戲台。
心裡偷偷想著這也算是在看了吧。
一曲作罷,戲子下台退到了後台。
各種樂器和戲腔的聲音消失,整個郊野再次陷入寂靜當中,如同死了一般。
死人臉老人意猶未儘的搖晃著腦袋,再次沙啞開口道:“把他們的臉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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