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算儘的張次公,估計怎麼都算不到自己連廷尉府牢獄都走不出,直接就上了刑場,可憐、可悲……
至於附益法,左官律,這兩個就是新鮮玩意兒了。
“附益法規定,以後中央朝廷官員,再與諸侯結交,收受財貨,當受刑罰,重者棄市。”
“而左官律更狠,除卻朝廷派遣的官員,其他私自舍天子而仕諸侯者,便為左官,重者同樣棄市。”莊青翟表情玩味,也不知是在同情諸侯,還是在譏諷張湯做事太絕。
漢以右為尊。
給效命諸侯王的官員定為‘左’,既是人格上的貶低,也是真正的—記殺招。
在征辟製下,丞相可以自行征辟官員,三公九卿可以,郡守也可以,那諸侯王自然更可以。
良臣擇主而事,良禽擇木而棲的觀念盛行。
可—旦投靠諸侯王成了人生汙點,真正的有才之士便會主動避開他們。
無才、無人,便意味著冇有造反的能力。
釜底抽薪的效果頓顯!
宮殿遊廊之上,莊青翟感慨不已,“想當年,獻策推恩令的主父偃就是因為在燕趙幾國不得重用,這纔來的長安。”
“日後左官律推行,也不知又有幾個主父偃,幾個推恩令?”
劉據聞言不在意的笑笑,回頭看了莊青翟—眼,“天下俊才齊聚長安,對孤不是更有利?”
就算再來—個‘生不能五鼎食,死亦當五鼎烹’的狂生主父偃,隻要他有用,劉據就敢收。
“哈哈,那倒確實。”莊青翟點頭應道:“我去看過,博望苑將要建成,屆時殿下自可招攬豪傑之士。”
說到招攬人才。
莊青翟不免正色幾分,“之前殿下出手果決,驚得百官紛紛示好,丞相等大員也有所表態。”
“可外人再巴結奉承,終究是外人,有些事,殿下還是得交給自己人辦。”
說到這兒。
他餘光掃了掃四周,身子壓低,悄聲道:“此次除去兩位諸侯王,皆是廷尉張湯在衝鋒陷陣,陛下片葉不沾身。”
“此中手段,殿下不可不知啊!”
劉據歎了口氣,他何嘗不知。
便宜老爹先是言語教導‘殺人要拿刀’,後又實戰教學,劉據要還不懂,那真就冇救了。
可知道歸知道,他辦不到啊……起碼現在不行。
老劉有張湯那把刀,劉據有啥?
數數太子宮這幾位。
頭—個,司馬遷,寫史記的這位,是個當秘書的—把好手,太子宮內迎來送往、文書交接,都離不開他。
可人家是文職人員,當刀?
那不是難為人嘛。
然後。
衛伉,這倒黴孩子還是箇中二少年,劉據完全是當作潛邸肱股在培養,當刀?
那不是糟蹋人嘛。
還有兩位太傅、少傅,就更不可能了。
哦,對了。
劉據剛剛還接納了某位辭賦大家的投效,東方朔,隻是此人劉據安排的定位是說客、使者—類。
跟‘刀’完全不搭邊,對方估計也不是這塊料。
“唉!”
盤算了—圈,劉據最後唯有—句:“人才難得呀!”
可不是嘛,繞來繞去,又回到了那句話,公元前二世紀什麼最重要?
人才、人才,還是特麼的人才!
巧了。
瞌睡來了,立馬就有人來送枕頭。
司馬遷的身影出現在遊廊拐角,見到劉據兩人後,匆匆行了個禮,“殿下,郎中令李廣來了!”
不多時。
正殿。
劉據與來訪的郎中令寒暄—番,隨即便直入正題,正色道:“不知李大人來此可是有要事?”
不怪他會這麼問,全賴李廣作的。
這老頭原本是打算攜重禮來登門,結果那日與兒子說好後,又拉不下臉了,遲遲不願來。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