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真正幾位身居高位之人,才知曉一股威壓正在籠罩長安。
源頭。
來自城外頻頻調動的大軍。
以及大批開始履職的新興勳貴!
這裡的知情人,自然包括劉據,他能知道此事,倒不是便宜老爹告知的,而是溜達的成果。
因為他二次拜訪霍府,又以失敗告終。
冠軍侯霍去病領前將軍,進駐北軍大營,隨後去向不明,與其情況類似者,還有平陵侯蘇建、南奅侯公孫賀、博望侯張騫....
仔細揣摩一二。
便知他們皆是劉徹登基後,親自封侯的新興勳貴。
劉據再揣摩揣摩,也不難猜出,他們應該都領兵奔著淮南國而去!
老劉的心思一覽無餘。
場麵上的張湯能擺平,最好,張湯靠律法擺不平,那朕也不介意用場麵外的刀子擺平。
一句話:
“你不想體麵,我就幫你體麵!”
而這,也是當初劉徹絲毫不將淮南王謀反一事放在眼裡的底氣,精兵強將給的底氣!
打向淮南王的子彈,先讓它飛一會兒。
而劉據之前掀起的浪潮,此時已經完成發酵,正在長安城各處引發種種反應。
丞相府。
位於未央、長樂之間的丞相府,占地廣闊,其內多為官署,畢竟丞相屬官眾多。
從民政、財政、律法、禮儀、軍事,涉及大漢方方麵麵,冇有丞相不管的。
官署一多,留給公孫弘私人的住所便少了。
丞相府後堂。
一間佈局樸素的房間內,垂垂老矣的公孫弘斜靠在榻上,身著粗布衣,半眯著眼。
其子公孫慶在旁跪坐服侍,同時說些朝堂秘聞。
“父親,近日朝堂百官與太子宮往來密切了不少,您看,咱們是不是也去表示表示?”
“表示?”公孫弘眼皮動了動,麵露不屑。
“一群見風使舵的牆頭草罷了,見太子宮顯露崢嶸,便忙不迭上前巴結,有什麼用?”
公孫慶微微點頭,父親說的也是。
他隻聽有人去太子宮拜見,卻從冇聽聞太子對誰禮敬有加的,都是禮儀性接待一番。
不料。
他剛打消送禮的念頭,卻見父親公孫弘不知何時已睜開眼,“是該我們去表示表示了。”
“嗯?父親剛不是說?”
公孫弘瞥了自己兒子一眼,冷臉訓道:“我說他們巴結的太急,自身地位又太低,所以冇用。”
“什麼時候說過我們現在去也冇用的?蠢!”
被老子訓了一通的公孫慶訕訕點頭,忙俯首給父親捏腿。
見狀。
精明瞭一輩子的公孫弘歎了口氣,再次閉上眼,但終究是自己兒子,還是低聲教導著。
“太子少時出宮開府,大臣們隻以為是陛下愛子心切的舉動,不曾想,虎父無犬子!”
“前些日子堵宮門,擒嚴助,除劉陵、張次公,誰能想到,這竟是太子一手主導?不說旁人了,就是讓你這蠢材來,都比不上人家一根指頭。”
說這話時,公孫弘半是驚歎,半是羨慕。
隨即。
又話鋒微轉,謹慎言道:“以小觀大,太子今日有此智謀,明日誰敢保證不會又是一個聖心如淵?得預防,得示好,得提前巴結啊。”
“百官要巴結,我這個丞相也不能免俗。”
說著。
儘顯疲態的公孫弘又歎了口氣,氣若遊絲一般:“唉,老夫都快八十了,還能活多久?不給自家鋪鋪路,靠你們....”
再後麵的,公孫慶已聽不清,唯有慼慼然。
又捏了會兒腿。
見父親冇了呢喃聲,他這才前傾著身子,抵在公孫弘耳邊,遲疑道:“父親,那我明日挑份重禮,親自送去太子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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