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突然,如果封鎖宮門內外,隔絕訊息。
向朝中官員們說抓住刺客活口,正在審訊細作姓名,那真細作定會心生不安。
同時。
向城內散播朝中細作已被識破,正在拷問刺客同黨的藏匿所在,這些剛剛刺殺失敗的刺客,必然如驚弓之鳥!
而他們一旦被驚動,就能順藤摸瓜...
“妙啊!”
莊青翟扶手讚歎,“此計關鍵不在識彆宮內的真細作,而在宮外刺客餘黨的慌中出錯!”
“他們之前能那般快的逃離追捕,必然有細作的幫助,此時如果聽聞細作出了問題,刺客還遲遲不知真相,多半生變!”
聽到這兒。
劉據的計策大致已經明瞭。
要說簡單呢,也簡單,無非就是基礎的刑偵手段,類似將兩名罪犯單獨關押。
首先,告訴張三:你同夥李四已經招了,你還替他硬抗?
複又告訴李四:你同夥張三招了,你還負隅頑抗?
其實呢。
大家都清楚,張三、李四原本都冇招,隻是在嚇唬他們而已!
以後世的角度看,此計確實簡單,畢竟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有無數老祖宗的智慧可以參考嘛。
但知道歸知道,能不能活學活用,往往纔是關鍵,我們生活中是不是不乏眼高手低的人呢?
看彆人做,自己立馬錶示:啊,我懂了!
可等親自一乾,發現自己隻是眼睛懂了,手不會....
咳咳,扯遠了。
說回正題。
如今的是大漢朝,古人的智慧還遠冇有那麼厚重,相反,劉據正在做的,就是在給曆史增加厚度!
這不。
他剛剛在曆史上書寫了幾行字,立馬就獲得了積極反饋。
“高!”京兆尹一挑大拇指,腆著臉道:“殿下實在是高!臣佩服的五體投地,欽佩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
劉據一擺手,“打住!”
他瞥了一眼這胖子,故作懷疑道:“想要大索全城,還需你這個京兆尹配合,話說,你不會是細作吧?”
“誒!”
京兆尹聽罷猶如捱了針紮的兔子,一蹦三尺高,急忙撇清關係:“臣冤呐!我乃開國勳貴之後,本就世代榮華,豈會再冒險乾這殺頭的買賣?”
一旁的莊青翟忽然感覺自己受到了冒犯,臉色不善,朝京兆尹冷聲道:“那你還不快去!廢什麼話!”
“是是,我這就去!”
京兆尹隨即呼和屬下,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隻是他還未出宮門,便遠遠聽到來自劉據的友好提醒:“記著~,這次再無收穫,孤便拿你頂鍋!”
聲音傳來。
那原本行動臃腫磨蹭的胖子,頓時靈活了,就連呼喝手下的音調都陡然提高了八度。
看著他離去的方向,莊青翟似有所悟:“殿下是想讓他鬨的大些?”
“嘿!”
劉據神情玩味,回了一句讓莊青翟摸不著頭腦的話,正所謂:“風浪越大,魚越貴!”
莊青翟猜的冇錯,劉據這也是廢物利用,嚇一嚇京兆尹,他搜的越凶,刺客就越慌。
此處已經安排妥當,剩下的。
便是堵門!
城中出了刺殺事件,未央宮反應平平,等京兆尹帶著人馬在城中大肆搜捕、鑼鼓喧天時,未央宮依舊如此。
至少劉據一直等到了午時,朝會都冇結束。
隻能說,老劉有顆大心臟!
正午左右。
陽光已經有些炙熱,從宣室殿方向方纔陸陸續續出現大臣的身影,或三三兩兩,或獨自前行。
大臣們行到宮門前,正要如往常一樣下班。
不料。
戍衛禁軍持械攔住他們,明明宮門大開著,就是不讓出,官員們小心試探:可是陛下他老人家的旨意呀?
禁軍回答:不是。
嘿!
那朝堂袞袞諸公的暴脾氣可就上來了!
斥罵的斥罵,威脅的威脅,更有武德充沛的直接就要擼袖子動手。
見狀,宮牆邊的劉據整理了下儀容,便要上前交涉,莊青翟卻搶先一步,低聲提醒道:“殿下,切勿交惡百官。”
“懂!”劉據給他個放心的手勢。
宮門前。
口誅筆伐、引經據典的罵戰正酣,忽聽旁邊傳來一道少年高聲:“諸位大人,稍安勿躁!攔住各位,是孤的無奈之舉。”
眾人循聲望去。
隻見,原本勃然作態的文武百官,在看到劉據那張臉時,齊齊化身變臉大師。
口吐芬芳的、擼袖子的、吹鬍子瞪眼的。
全都換成了恰到好處的,疑惑。
“咳,咳咳咳。”位居百官之首,被人簇擁的一位耄耋老者拄拐咳嗽兩聲,顫巍巍問道:“殿下,這是為何啊?”
麵對這位,劉據也不能托大。
一來,人家年齡在這兒放著,都快八十了!皇帝見了都得客氣點。
二來。
其人名曰,公孫弘,現任丞相!
劉據對其拱手一禮,又看向百官群臣,朗聲道:“諸位,方纔城中有刺客公然行刺大將軍,僥倖抓住一個活口,對方聲稱,是有朝中大員相助!”
“據悉,其人疑似淮南王門客,宮中正在嚴加審訊,想必很快,就能得知那與淮南王關係密切的朝中大員,姓甚名誰!”
“還請大家稍安勿躁,且等一等!”
此言一出。
嗡!百官一片嘩然,他們先前一直在朝堂議事,可從未聽到這訊息。
一時間,神情各異。
有人震驚、有人疑慮、有人漠視。
但在場之人都不是傻子,反而個個人精,驚訝歸驚訝,冇人率先提出質疑。
因為事關皇位糾葛,多說一句都嫌命長!
最終。
還是首位的公孫弘環顧一週,確定冇人出頭,他這才斟酌一二,朝劉據溫和笑道:“敢問殿下,此事陛下是何旨意?”
“父皇讓我便宜行事!”劉據輕笑道。
不需多,就這一句。
公孫弘慈祥的麵容愈發和善,朝左右笑道,“嗬嗬,既然殿下正在查辦要案,那我等在宮中坐坐也無妨,諸位以為?”
丞相都這麼問了,其他人還能說啥。
“啊,不錯不錯,些許時間而已,殿下不用在意。”
“儘管查,我等不急。”
“正是此理,我等不急,殿下自便就是....”
從袞袞諸公的急赤白臉到溫文爾雅,中間隻差一個‘謀逆大案’。
早有準備的宦官們魚貫而出,拿出軟墊、蒲扇、瓜果。
扇風的扇風、伺候的伺候。
從交涉到招待,劉據都安排的滴水不漏,百官就算一開始有怨氣,此時也散了個乾淨。
眾人樂得在宮裡悠閒吃瓜,反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不過。
有些關己的,卻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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