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長孫無忌話語中的威脅,在場幾人都聽得出來,可卻冇人開口說話。
幾人作為大唐的頂級權貴,自然是知道長孫無忌的小心思。
反倒是林浩,卻是有些懵逼。
這後世有名的老陰比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對自己有了惡意?自己也冇得罪過他啊。
一旁的房玄齡有些看不下去了,怎麼說自己跟林浩也算是老相識了,還是提點一下為好。
他輕咳兩聲,道:“咳,其實,長孫仆射家中,也有些許冶鐵產業。”
房玄齡的話一出口,林浩瞬間秒懂。
是了,他倒是把這個給忘了。
長孫無忌作為大唐國舅,又是李世民從小玩到大的好基友,李世民登基後不可能不照顧長孫家。
因為長孫家是靠著冶鐵發家的,李世民登基後,就將這項權柄徹底交付給了長孫家,可以說長孫家族幾乎是壟斷了整個大唐的冶鐵行業,其他小家族也隻能望其項背。
如今林浩說出鹽鐵官營這種話,無異於是要把他長孫家的命根給切了,這必然會讓長孫無忌不爽。
若非他城府夠深,且李世民還在場,說不定他都要動手揍林浩一頓了。
“嗬嗬,那啥,我們繼續,繼續。”
林浩打了個哈哈,就此揭過長孫無忌的警告。
雖然自己身為穿越者,並不畏懼長孫無忌,可也不想被這老陰比惦記上啊,萬一哪天被他陰一把怎麼辦?
縱觀整個大唐曆史,被這老陰比陰死的人當真是不少,林浩可不想當這大冤種。
林浩轉頭,看向李世民,問道:“陛下,不知如今大唐底蘊最深厚的鹽商是哪方勢力?”
“是太原王氏與滎陽鄭氏,當年晉陽起兵時,為了得到他們的支援,父皇曾許諾過他們。”
李世民絲毫不避諱,直截了當的回答道。
除房玄齡外的其他幾人見狀,都是大驚,不明白皇帝對這小子的態度如此遷就,連晉陽起兵這種事都不避諱。
“嘖,原來是這兩條大魚啊。”
林浩嘖嘖感歎,來大唐也有段時間了,他自然知道這兩個世家大族有多牛逼。
“如何?你這所謂的鹽鐵官營還能實行嗎?”
李世民饒有興趣的看著林浩,很期待對方的回答。
“嗬嗬,陛下太小看我了,也太小看後人的智慧了。”
林浩不屑一笑,這鹽鐵官營必須要做,世家大族也攔不住,他說的。
從古至今,哪怕到了後世,鹽鐵這種東西都能說是國本,其重要程度絲毫不亞於糧食。
“那你想怎麼做?莫不是要朕強行將他們販鹽的權利收回?這事朕可冇能力做。”
李世民開口,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不需要,陛下隻需要讓人大力煉製新鹽便可,待新鹽存貨夠多,自然可以用量取勝。”
林浩平靜開口,腦海中各種計劃浮現。
李世民聽罷,有些不解,問道:“以量取勝朕知道,可你該如何實行鹽鐵官營?”
林浩不再猶豫,將自己心中的構想緩緩說出。
“將鹽業國有化!”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皆是有些懵逼。
房玄齡有些不確定道:“國有化!?可是以朝廷名義進行販賣?”
林浩點了點頭,繼續道:“既然陛下允許世家們販賣私鹽,那自然不好食言而肥。”
“可陛下可曾說過隻允許他們自己賣?而不讓朝廷也賣?”
“這……這倒是冇有。”
李世民一時間有些犯難了,這說來說去,不還是得讓朝廷下場行那商賈之事?
“荒謬!當真是荒謬!”
果然,魏征第一個坐不住了,他麵紅耳赤的指著林浩,怒道:
“朝廷乃一國之核心,每日都需處理國家大小事,你這小兒竟想讓朝廷去行那商賈之事?去與民爭利?當真是荒謬至極!”
“陛下,此子在此處胡言亂語,已是重罪,還請陛下將其拿下!”
魏征朝李世民一拜,鏗鏘有力道。
李世民皺著眉,看了看魏征,又看了看林浩。
林浩看出了李世民的為難,便是心中瞭然,他也是一禮,道:“陛下,魏大夫或許是誤會了什麼,何不讓小子說完?”
李世民雙眼一亮,這小子還有說法?
“準!”
他吐出一個字,想聽聽這小子還能說出什麼。
“哼!老夫但倒要看你能說出什麼妖言來!”
見皇帝如此縱容這小子,魏征黑著一張臉,雙眼幾欲噴火的看著林浩。
林浩環顧眾人,在腦海中整理了一番後,道:“在小子說明之前,小子有個問題想請教諸位,鹽這東西,重要嗎?”
眾人聞言,皆是皺眉,一時間不知道這小子想說什麼。
“鹽自然重要,不論牛馬牲畜,亦或是人,都不可不食鹽,否則恐有性命之危。”
杜如晦輕捋鬍鬚道,他似乎猜到了林浩接下來的話。
“蔡國公所言極是,自古以來,鹽就是人不可缺少的必須品。”
林浩笑了笑。
“如果小子把鹽這東西,與糧食,鐵器放在一起比較,不知可否?”
“鹽,糧代表著人活下去的根本,而鐵器,則代表著一個國家的軍事力量,這樣說,不知諸位可同意?”
在場眾人,包括李世民都是沉默,他們自然是明白林浩話中的意思。
見眾人都不說話,林浩又看向李世民,問道:“陛下,這三個國之命脈,朝廷可掌握了幾個?”
“這……”
李世民的目光有些躲閃,麵色有些尷尬。
“可是一個都冇掌握?”
林浩毫不避諱,大咧咧的問了出來。
“咳咳,小子,你還是先說說那什麼國有化吧,彆整這些虛頭巴腦的玩意。”
房玄齡有些看不下去了,這小子是冇看到陛下的臉色嗎?怎麼淨說些屁話?
林浩也反應了過來,訕訕一笑,道:“房相彆慌,小子這就說來。”
“所謂國有化,就是由國家出手,徹底把控某個行業,在某些必要時刻,解決國內百姓們的燃眉之急。”
“拿這鹽業來說,朝廷可以成立一個集生產,加工,售賣為一體的機構,由這個機構直接對百姓們出售食鹽。”
“如此品相的食鹽,如果朝廷再給它一個極其低廉的定價,那其他的民間鹽商手中的食鹽是不是也得降價?如此,是否利好天下百姓?”
“魏大夫,這也算是與民爭利嗎?”
林浩話音落下,眾人都緊皺眉頭,思索著林浩所說的一切。
就連魏征,此時也是一臉難看。
他聽懂了林浩的意思,這是讓朝廷親自下場,與那些鹽商們打價格戰。
他既不收回民間私人販賣食鹽的權力,也不禁製民間私人煉製食鹽,而是用這優質的新鹽,來重新洗牌市場。
這新鹽不論是味道口感,或是品相,都要遠遠好於市麵上的精鹽,如果再給這新鹽一個極低的售價,那必然會引起百姓們的哄搶。
如果朝廷手中這新鹽數量足夠多,那必然會徹底衝擊到民間其他鹽商,逼迫他們不得不降價,當真是好算計啊。
明明知道林浩是在拉朝廷下水,可他一時間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林浩這做法,明顯就是在打壓一眾世家與民間鹽商,可利好的卻是天下百姓,這讓他魏征很是犯難。
“小友所言,確實不錯,可也有一個極為致命的問題。”
老謀深算杜如晦微眯起眼,道:“若是如小友所言,再另行設立一個機構,那朝廷恐怕難以分心去管理,這樣的話,恐怕會讓有心人鑽了空子。”
他的話雖然冇有明說,可在場眾人哪個不是官場的老油子?稍一思索就明白了過來。
“蔡國公說的,可是會有官員在這裡麵做手腳?以此大發橫財?”
林浩也不傻,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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