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黃大人,請坐。”
顧晨連忙把主位讓出來,然後趕緊讓人拿碗筷上來,並讓人趕緊再切一些羊肉再烤點饃饃來。
“大人是……”
顧淮兩口子站了起來,多少顯得有一些拘謹。
“哦,兩位不必客氣,咱們是顧大人的同僚,從七品,官還冇顧大人大呢,坐坐坐。”
顧晨剛要解釋,就聽見老朱笑嘻嘻地解釋自己的身份。
還說他是自己的下官,讓顧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要說這編瞎話,還是得屬老朱的功底深厚。
不過話也說回來了,如果讓哥哥嫂嫂知道他是皇帝,或者說是自己的上司,這頓飯怕是會吃的戰戰兢兢。
可若是官職不如自己,哥哥嫂嫂倒是能自在一些。
果然,聽說官職比弟弟低,顧淮立刻就放鬆下來了,甚至還笑嗬嗬地安慰著老朱父子。
“隻要是個官,為朝廷辦事,官大官小其實都無所謂,來來來,大人,喝點酒暖和。”
酒是最便宜的燒刀子,五分錢一兩,有些烈。
可老朱卻很是喜歡此酒,還一點兒也不嫌棄,一邊吃著東西,還不忘和顧淮說話聊天。
“我聽顧大人說起過你,賣包子供弟弟考了進士,當了官,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啊。”
因為喝了酒,又說起以前的事,顧淮不由地有些傷感。
“我爹考了一輩子,也冇在元廷給考上個秀才功名,去時的願望,就是希望家裡出個讀書人。”
“咱們漢人呐,向來看重孝道,你說我們能不供嘛,砸鍋賣鐵,不吃飯也得讓他唸書啊。”
“這孩子也爭氣,寒冬臘月的,鞋破了也不吭聲,手上長了凍瘡,他也堅持五更起床讀書寫字。”
“如今都好了,中了進士,當了官,還娶了個好媳婦,爹孃的願望也算是給實現了。”
“等我倆將來死了,也能下去見列祖列宗了……”
說著說著,顧淮忍不住冒了淚花,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花。
老朱天生和窮人有共鳴,當即便熱切地聊了起來。
從元廷的迫害,聊到當年義軍的混亂再到如今穩定。
顧晨怕老哥說錯話,想讓他彆說那麼多。
可又不敢直接開口,最後乾脆直接就擺爛了。
反正自己又冇貪,絕對不可能被抓到辮子就是了。
蘇婉盈感覺出丈夫的情緒不對,又看著丈夫,還給兩個官職不如自己的人添酒,態度甚是恭敬。
她心裡有了些數,怕是這兩位的身份不一般。
兩人聊完了苦事,又開始聊起今年大雪之下,死了多少人家,路上遇到的那些人間慘劇。
聽的老朱淚光閃閃,感慨頗深,忍不住又乾了兩杯酒。
越喝越說,越說就越喝,漸漸的天都要黑了。
顧淮的酒量可比不過老朱,都趴在桌子上睡過去了,忽然,朱標像是意識到了什麼。
“顧大人,你用的是什麼碳,怎麼兩個時辰了還不滅呢?”
如果他冇有記錯的話,他宮殿用得是最好的銀霜炭,一天一夜都不會滅,而普通炭最多不過一個時辰。
可如今,這都兩個時辰了,這炭卻依舊旺盛得很。
可顧晨的俸祿是絕對用不起,也冇有資格用銀霜炭的。
此話一出,老朱也不喝酒了,等著顧晨的解釋。
隻不過眼底寒意,還是唬得顧晨心底涼了涼。
“黃大人。”顧晨忙拱手道:“這是下官自製的蜂窩煤,一小塊最少能燃三個時辰,來人啊,把鍋端開給兩位大人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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