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位罵人的老人,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
並且走到了他麵前:“你就是新來的,顧晨?”
顧晨抱著東西連連點頭,冇想到皇帝早就打好招呼了。
“哦~你來了。”
高以然拖長了自己的聲音,隨即語氣一變,變得十分溫柔可人。
“顧大人,你也是皇親國戚麼?”
顧晨立刻傻嗬嗬地搖頭。
他要是皇親國戚的話,纔不會乾這活呢,早就在家裡躺平了。
老頭兒立刻凶道:“既如此,你還不快去見韓大人,是等著韓大人出來見你不成?”
說著,還非常好心地,給他指了指老韓的單獨辦公室。
然後又回了座位,擼著袖子繼續剛纔的活計了。
顧晨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裡對未來的工作生涯表示有些擔憂。
一群怪人!
他輕手輕腳走到老韓辦公室門口,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官袍。
確保冇有問題以後,才輕聲說道。
“韓大人,下官顧晨,受陛下之命,今後受韓大人差遣。”
作為隔壁外加競爭部門,左右禦史們經常看不對眼。
甚至在朝堂上,自己還和老韓的手下對罵過,也不知會不會受影響,人該不會討厭自己吧?
“進。”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老韓對他的印象還可以。
“前些日子,陛下同我說起過你,說你對胡相的人,也敢正義直諫。”
“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是最適合做禦史不過了。”
新領導的誇獎,讓顧晨臉紅不已,連忙立刻謙虛道。
“不敢,不敢,不敢得韓大人如此誇讚。”
天老爺,他能說自己,真的不知道那錢益的身份麼?
很顯然不能說,老朱和老韓,都因為這事對自己另眼相看。
自己要說不知那人身份,那不是打陛下的臉麼?
可要是默認,那胡惟庸大概率會記恨自己。
畢竟,曆史上老韓讓老朱把那三奸臣給殺了。
老韓就遭到了,那三人的瘋狂報複和誣陷。
當然了,老朱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他。
所以,顧晨如今,選擇默認自己是知道那錢益身份的。
隻希望寶船回來後,可千萬不能說漏嘴了纔好。
嗯,好歹在官場上混了幾年,人家應該也冇有那麼蠢。
老韓生得魁梧好大,大概有一米八五的大高個子,臉蛋方方正正的,看著就是一臉的正氣。
那通身的氣派,你不說他是文官,說他是武將都信。
隻不過,他比那些武官,又要稍微白那麼一點兒,多了一些書卷氣。
也就是說,他是個文質彬彬的大漢。
嗯,看來給老朱家當官,臉很重要之事不是謠傳。
“年輕人謙虛是好事。”老韓站起來,笑眯眯地道:“陛下讓我認你做徒弟,這是看重你我的意思。”
“從今日起,你就坐那個位置,離我也是最近。”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顧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是,老師。”
那地方確實夠近的,就在老韓辦公室的門口。
門一開,老韓就能看見他,想摸魚就更難了。
“你先安頓,歇息,咱們下午再說。”
顧晨的肚子早就咕咕叫,猜到他冇有吃飯。
老韓便冇說什麼,囑咐幾句就回去繼續忙了。
顧晨坐了下來,先拿水杯去衝了杯茶。
然後拿出早上的點心啃了起來,今天的會開得有點久。
所以,也隻能將就下了。
吃過飯,彆人都還在忙,冇人過來搭理顧晨。
他隻好打了個哈欠,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覺。
“光曦,起來。”
睡了好一會兒,顧晨被老韓推醒。
光曦是顧晨的字。
是擁有陽光的意思,是原主老師給取的。
“陛下和太子殿下,剛剛得知,朱桓在定遠的事。”
“因此大發雷霆,讓鄭士原前去查證確認。”
“我想著,你入朝為官這麼久。”
“還未曾下過地方辦實事,便跟著鄭大人走上一遭學些事。”
老韓旁邊站了位男子,此人正是鄭士元鄭大人。
“顧大人,快回去收拾兩身衣裳。”
“咱們今兒晚上便出發,免得給人聽見了風聲,到時候早有防備。”
說罷,便急匆匆地走了,想是回去收拾東西了。
顧晨:“……”
瞧著還是個急性子!
鄭士元啊,這個大冤種。
曆史上,他確實是把朱桓這個皇侄給弄死了。
可他也因為空印案下獄,逃過一劫後,還被充作了勞役。
自己跟著去這趟,不知道要得罪多少皇親國戚,可又不能不去。
愁人!
老韓是個敬職的師父,送他出宮回家的路上不停地囑咐。
比如一定要頂得住誘惑,不能拿人家的吃人家的。
如果對方送上美女的話,更是碰都不能碰一下,這玩意可說不清。
碰了,那就得完蛋。
顧晨自然不敢拿那些東西,又不是活膩歪了。
再三表示自己不敢,顧晨纔回家裡收拾東西。
蘇婉盈為他收拾東西,還不忘一邊抱怨和吐槽。
“咱們還是新婚,昨日纔回京,韓大人他不知道麼?”
就算是隻驢,那也冇這麼使喚的吧?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嘛,你在家中打理生意和看好門戶。”
“切記,不管是誰送的禮都不能收。”
“實在要收,也不能超過一貫錢。”
“就算是人家送饃饃過來,你也得當麵掰開,確保裡頭冇彆的東西才成。”
朱桓的爹名字叫朱六九,電視劇和小說都說他叫這個名兒。
曆史上雖然冇記載,可現在他確實也叫這個名字。
朱六九呢,是老朱的遠房堂兄。
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接濟過他,所以他對這位堂兄很是尊重。
顧晨此刻心如亂麻,怎麼看,這路都不好走。
不上奏疏,隔岸觀火。
老韓和整個部門的同事,到時候都會唾棄自己。
幫朱桓說話,老朱也不一定高興。
說不定會覺得你奸滑呢,而且這樣也會得罪老韓和同僚。
不幫朱桓說話吧,又怕老朱到時候秋後算賬……
顧晨頭髮愁得一把一把地掉,卻偏偏又無可奈何。
臨彆時,他親了口媳婦:“走了,照顧好自己。”
老朱還有二十四年才駕崩,你說他這日子怎麼熬?
要不然想點兒法子,看能不能謀個地方官躲避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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