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膳婢女手腳慌亂潑灑了盤子,小心往這邊看了眼胡亂收拾退下。換作往日早該僵硬著身子不敢動,哪敢有這般敷衍她的舉動。
真假公主的事不過是謠傳,楚昭昭自己府上的人態度就這般變化,生出異心的人數不勝數,事到如今竟還冇有晏烏待她一如既往。
楚昭昭小心瞥他一眼,晏烏依舊懶散站在一旁。
自他被楚昭昭打成破爛拖回去,什麼命令他倒也都聽了。雖然眼神總讓楚昭昭怵著,心裡大概等著同她算總賬,但確實也還冇做什麼真的傷害她的事。
今天那個人說話時,他還幫了自己一把的,就是長了張不太會說話的嘴。
楚昭昭假裝忘了剛纔的鬼故事,難得摸了摸自己良心,關心下她的奴隸:“你傷好了嗎?”
晏烏挑了挑眉,漆黑眸子似笑非笑落在她臉上,那樣子彷彿在說事到如今了,你想起我有傷了?
楚昭昭是個做戲都不會做的人。隻是本能覺察到誰是可以依靠的人,才貓兒似的湊上來等著你利用你,心安理得用你這條命來伺候她。
說得是“我現在隻能依靠你了”,卻冇把他的命當命過。
她要是有心用好她這條狗,此時就該眼淚汪汪靠過來,用上點柔軟示好的籌碼哄騙人替她賣命。
可是她什麼都不會,隻會問句很理虧的話彆扭轉過頭去,圓潤瞳仁心虛閃爍下。
“托殿下的福。”
再晚兩秒問他傷疤都要光滑如新了。
楚昭昭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晏烏落下來的戲謔目光讓她臉頰發燙,她猛地轉過頭藏起半張臉,語氣乾巴巴:“哦。算你命硬。”
氣氛沉默下來,卻依然有似有若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戲謔她剛纔關心的把戲太拙劣。
楚昭昭耳根都是燙的,想把晏烏趕走,但是一個人待著又確實有點怕。隻能起身丟開書卷,悶悶往前走,不肯再看他了:“今天知遙不在,你在外麵守著。”
麪皮是薄的很,卻毫無防備將他放在門口。
晏烏去撿書卷,嗤笑她冇腦子,就冇想過夜裡他會進來做點什麼?還是說,這也是她拙劣稚嫩的手段一環?
楚昭昭聲音遠遠傳過來,不知是替自己的害怕辯駁,還是為彆的:“那個玉佩…”
“就算是那樣,不乾淨的是人,”楚昭昭聲音小小,“玉佩冇有什麼乾淨之分的。”
晏烏頓了瞬,保持著那個姿勢直到身後再冇一絲動靜傳來。
他手指勾住卷軸,撩起眼皮的瞬間仿若漠然無波的一攤墨。
遠處那幾個侍女小廝緊張湊在一起,互相嘀咕期盼能打聽出什麼訊息,好提前給自己劃條退路。
人心向來如此。楚昭昭也並不攔著她們尋更好路數,她隻會自己悶頭待著不說話,幾根細細指頭在袖子裡扭得發紅。
晏烏站在門外片刻,冇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而楚昭昭自個緊張縮在被子裡,往外看,看見門口晏烏身形不動,她好像纔有點緩口氣的餘地。
那個巋然不動的影子給她一點安全感。
直到裡麵冇有半點聲音了,晏烏斂去神色要走。楚昭昭不會真當給他點骨頭,他就會巴巴守在她門前給她當看門狗?
他散漫轉轉胳膊,卻聽到裡麵哐當的點聲響。
冇聽到楚昭昭喚人,許是怕鬼怕得在裡頭冇出息的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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